他不用回过头，他就知道那会是谁。
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地方式还能是谁呢？
场景再次切换。另一间更有哥谭风味的仓库，湿润的气候让这里泛着霉味和腐烂的气味，而燃烧着的火焰则将更浓重的焦味与硝烟味灌入鼻腔。
“我没想到我的噩梦里还会有你的戏份，老头子。”
他依旧没有放下枪。反正就算那真是蝙蝠侠，他也确信对方不可能轻易死自己手里。
“你让我失望。”
“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他在拳头击中自己前开了枪，端详了一下那攻击自己的有着黑漆漆大蝙蝠外观的梦魇，确认对方除了乍一眼看起来以外，和真正的蝙蝠侠没有半点关系。
“你该死在那里，家族的叛徒。”
“不是吧，我对老头子的印象有这么离谱吗？”
子弹有限。他现在也转为了肉搏。尽管其他部分可以说是和真实的蝙蝠侠毫不相干，但在格斗技巧上基本一致，大概是来源于他的训练经验和几次观念冲突带来的互殴体验。
他不至于招架不住，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事。
假·蝙蝠侠的右臂抡起，以比现实中更沉重的力度袭向他的面门。他扭身躲开，正准备还击，却感觉到某种强烈的恐慌感席卷了自己。
怎么回事？他想道，窒息感抓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大口呼吸，但每一次空气进入肺部又被排出的体验并没有让他好些。
冷汗浸透了他的底衫，让他感觉到粘腻而不适的触感；心脏跳动速度快得过了头，搏动的声音充斥了他的全部听觉，简直要把他的耳膜一并震碎。
“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那个假冒者最后如此盖棺定论。
红头罩想给他一拳。要是那真的是布鲁斯，他也会给他一拳，看看能不能把什么莫名其妙的邪灵打出对方的体内。
不幸的是他现在依旧行动不了。
剧烈的恶心感。他弯下了身子，蹲伏着，头昏眼花，过了好一阵才勉强缓解过来。
“杰森？杰森？你还好吗？”
他感觉到声音在呼唤自己。他重新站起身，扭过头，还有些重影的视觉里除了虚无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的可太好了啊。小红，你在哪？”
“不知道，我在一个虚空里的平台上，你呢？”
“我恐怕也是，只不过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
他重新看向周围，发现他们正处于一片虚空中悬浮的平台上。周围漂浮着破碎的砖石、汽车、甚至楼房，以及一扇扇们。这些事物的细节在他的记忆里或清晰或模糊。显然，这里依旧是依靠他们的记忆形成的。
就在他们交流的这会，之前见过的那种戴着红色头盔的怪物又靠近了过来。而且这次不止一个，而是一群，那血红的嘴张着，恶意地笑着。
从红罗宾的声音听上去，他那边也相当糟糕。
现在红头罩不确定是刚刚的战斗让他受伤，还是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慌发作的后遗症，感觉脑子还是发蒙。但明确的是，他的状态和体力应该不足够对付这些怪物。
但那又怎么样？他举着枪继续射击。
“你注定失败。”
怪物们嚎叫着。其中之一的头盔被打碎，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鲜红的嘴唇咧开，构成他最厌恶的那个笑容。
“你已经死了，你个失败者，乖乖下地狱去吧！”
他清空一把枪的子弹，顺便用枪托砸碎了那个惨白的脸的下巴。
“不，你必死无疑，而我们会取得胜利。”
“看看你，孤身一人，你迟早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搞得好像谁没死过一样。我会击败你。”
那怪物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不断涌来，抡起生锈的撬棍，击打向他的头颅，或是拉扯他的肢体。到后面他竭尽全力才能勉强挣脱出来。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他从怪物堆里挤出去，拉开了最近的那扇门，一个翻滚进入门中，然后重重关上门，把那堆怪物隔绝在门外。狂暴的拍击声传来，显然这扇门也撑不了多久。
他现在也可以听到一些红罗宾那边的动静。某个罪犯嘲讽着他的这位继任者，有关于他没能拯救他的父亲的过往。
在物理距离上，他们隔得应该不算远。
“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这个小家族中，会是我们俩死在一块。”
他喘着粗气，苦涩地说着。
“别说傻话……我有个猜想，杰森，既然是噩梦，那么，我们面对的怪物的强大程度是否会和我们的恐惧相关联？”
“换句话说……你害怕的是什么？”
红罗宾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一定要弄得这么肉麻吗？”
“没办法，谁让我们碰上这事了呢？”
“好吧，我想，就是这种情况，身体濒临绝境，孤立无援，呵呵……”
“一个失败的罗宾合该得到的结局。”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失败？不，你没有失败，是蝙蝠侠没能救下你，你的母亲辜负了你。”
提姆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他感觉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隔着一堵墙的两个孩子，那堵墙不隔音，所以他们可以靠在那浇筑的建筑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那你也不该觉得你能拯救所有人。”
“你怎么……”
“猜的，看来猜对了。”
“那你也不会是孤身一人。我们永远不会抛弃你，即使你推开我们。”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又该怎么打败我们的梦魇呢？”
“战胜自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重新打开门，捡起刚刚被自己打倒的怪物之一的撬棍，狠狠地打碎一个怪物的头盔。
那些嘴依旧咧着，尖啸着。
“你能做什么呢？你孤身一人！”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
他面罩之下露出笑容。
他忍不住想起那久远的时候，那时他甚至还是罗宾，而蝙蝠侠也远远没有现在那么沉默。那时，尚年轻的哥谭骑士在脱下战服后，还会和他像任何一对父子那样嬉戏玩闹，可能还会不小心扯到伤口，然后引来阿福不赞同的眼神。
他没能救下我。他想，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在乎的其实只是“小丑居然没有受到惩戒”。
何况现在元凶也已经不在了。
他早该明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的，他只是选择了独行。
“太慢了，小红。”
他身后的一扇门打开，红罗宾打了个滚，才在他身后站稳。他看上去也挺凄惨，不被面具遮住的大半张脸上都能看到细碎的淤青和伤痕。
他这回看见了红罗宾的梦魇，回旋镖队长，那个杀了红罗宾父亲的三流反派，借着噩梦的力量，在这里作威作福。
“准备好回敬他们了吗？”
“乐意至极。”
或许是因为恐惧的减弱，怪物的力量也逐渐瓦解，那红头盔的怪物只剩下本体，而回旋镖队长的气势也弱了很多。
他冲上前，踹向那显眼的红头盔，把那头盔踹歪，整个怪物的身体斜向另一方，然后红罗宾接手，长棍尖端刺向那怪物的胸腔部分，将其重重击退，如果这怪物有肋骨的话，现在应该断了不止一根。
那回旋镖队长扔出武器，轨迹瞄准红罗宾，但是被红头罩枪□□出的橡胶子弹打歪，回旋的角度恰好回敬了他自己。红罗宾乘势两棍打倒那家伙，然后一脚把它踢下虚空——这可不在“不杀原则”的生效范围内。
另一边，红头罩也拎着那怪物的领子，把它扔了下去。
“这样算是解决了吗？”
红头罩看了一圈周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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