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纪家本不是显赫的门第,祖上不过在乡野开学堂,也没教出个状元榜眼来让旁人刮目相看过。
然这一辈纪家却出了个厉害角色。
纪家如今的当家人纪世风,一朝科举中榜入了朝堂,区区六七品小官儿却迎娶了徐家当年的三小姐徐浮宁,震惊朝野。
徐家是什么个位置?当年徐家长子乃边疆大将,一人力保宁都上下不受战乱纷扰,更别提徐家二小姐入宫便是皇后。
何等富贵双全的家族,怎得就招了这么个不入流的乡野农夫之子做女婿?
朝廷上下不知有多少门第显贵的世家公子等着徐家的提携,纪世风一非状元二非红人,怎得就是他得了这泼天好处富贵?
婚讯一出,外头一时议论纷纷。
有人说纪世风实是前朝皇族的沧海遗珠,有人说徐家如今无人正经在朝野上效力这才要培养个底细干净的女婿,还有人说徐家三小姐对纪世风一见倾心,早已私定终身。
可不论哪般风言风语都没能阻止这桩婚事,宁都中最受人倾慕的贵女徐浮宁终是嫁给了一个初初入世的毛头小子。
那时徐家的当家人徐山信已殒身战场,长子徐浮生远在边疆战事缠身,对京城中小妹的婚事并没多加插手。
故唯一能做主的话事人,只有二小姐,也就是皇后徐浮安。
然徐家口风一向紧,更别提皇后身边人,一个个嘴像蚌壳,别说撬开,连一丝儿缝也寻不着。
故无人知晓这桩婚事的真正由来,众人也便只好将目光投向婚后的纪家。没有人会相信,高门贵女入了这般世俗的家族中仍能保持那般尊贵体面。
然婚后不过数日,徐浮宁便现身宴席。
仍旧出众的品貌,仍旧优雅的笑颜。
在场女眷都很惊讶,毕竟纪家当年的宅子,不过是胡同中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按理说徐家完全可以要求纪世风入赘,可徐浮宁却没这么做。
她就那样坐在喜轿上,带着身后一大串的嫁妆,一摇一晃地入了那胡同。
至于纪世风,娶了众人可望不可即的女子,官场上难免会受些刁难。虽有皇后这个大姨姐儿撑腰,没谁敢将事情闹大,纪世风这官儿却仍做得艰难。
官场众人极有默契,明面儿上对纪世风敬重非常,暗地里却都一唱一和着将事务都推给他,美其名曰“能者多劳”。
作为皇帝的连襟,按理能被提携一二,可许是为了避嫌,皇帝对于这连襟却并无甚么照拂。
众人便愈发厉害,全都默契地欺压着这受人艳羡的高门女婿。
而女眷席上,徐家三小姐从前的荣光也已一去不返,众人见她嫁得还不如自己,便也不再客气。
直到徐家长子徐浮生胜仗还朝,众人才一改常态。
徐浮生当着所有人的面礼待纪世风,将其称呼为“手足”。
纪世风亦极是争气,靠着大舅哥的人脉得了差事有了政绩,终得皇帝另眼相看,这才官位高升。
女儿纪胧明牙牙学语之际,他已官至三品。
那些个欺凌过他的人这才不安起来。
纪世风亦从了他们的这份不安,明面私下都给了他们不少教训。
其中有的人本就不干净,叫他一查,满门便都进了大狱。
个别干净的,也叫他安了罪名,一个两个受了罚。
纪家从此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清流大族,即便这大族是放这一代才大起来的。
甚至也没大到哪去,唯一的嫡女没过多久便被皇后接入宫中抚养。纪家仍旧一个纪世风,一个徐浮宁。
仍旧门庭冷落。
即便已不住在那胡同小巷中,纪家亦无太多客人。
人人都道纪世风有仇必报、不择手段,却无人对他的才能指摘一二,便都忍了这口气,远远避开罢。
后来,宫中的纪胧明得了青梅竹马兼表哥的新帝青眼,眼瞧着就要和她的姨母一般成为皇后,却被一朝外嫁去往边地。
连带着纪家亦被新帝处置,流放姜族。
何等唏嘘可笑的十数年。
严姑瘫坐地上放声大笑,几乎笑出泪来。
“王爷,您果然厉害,当年能逃出太后手掌便罢了,被送往北洲竟还能为太后兄长所容存活至今。”
祝亦眼底仍然未见波澜,挑挑眉道:
“你不必再提当年之事,我只想知晓,为何纪家小姐会嫁往我处。你主子难道不知我定不容她?还是你们就这般笃定我会被美色所惑?”
严姑冷笑两声,昂起头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你不过是想提醒我,皇上太后早已不将纪家小姐放在心上,甚至不顾她的安危远远地丢到这里。可那又如何?皇上已准备另娶他人,这是事实。天下男人除了皇帝,便只有王爷的身份最高,不嫁你,又嫁谁?王爷便当太后知晓您心地仁善,不会要了姑娘的命罢。”
祝亦垂下眸子,目光直叫人不寒而栗。
“这般说辞哄得了谁?天下仅我能嫁?徐初元难道不成?如今你家姑娘已是命悬一线,我大可封锁宅院叫她自生自灭,回头向宫里禀报恶疾就是。纪家如今既等不到,现下我除了纪家最后一人,想来你家主子还要感激我罢?”
严姑紧紧抿着唇,瞪着祝亦的眸子几乎红得出血,指尖已嵌入手掌,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如今这般是否迟了些?你家主子将她嫁来第一日你便该知晓会有今天,我留她性命多日,你如今还要向我磕头才是。”
严姑气息已十分不稳,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偏身旁男人不急,显是要在今日问个清楚。
“太……太后要小姐摸清北洲形势,还要她时时写信禀报。”
女子声音颤抖,个中掺杂着几分哭腔,满是绝望。
“那她写了没有?”
祝亦的声音仍旧平稳,显早已猜到了这一层。
“她没写!”
严姑忽然大声嘶吼起来,泪珠滚落一地,烫融了手边积雪。
“她就是不写!不论我如何劝说提醒她她都不肯!王爷以为为何皇帝会贸然改了主意?就是要以此逼迫她,拿亲人的命来逼迫她!皇帝非但不娶她,还要这般作践她!她在那头讨不了好,这头亦不得你信任,她又当如何!您无论怎么惩治奴婢都无妨,只求您放过她吧!她自小离了家,本就是被牵扯进来的,若您实在容不下她,便叫她离了王府,对外只称病逝吧!”
四周静谧,只闻得严姑的泣声。
原先在四周扫雪的士兵早已被支开,过道只严姑与祝亦二人。
瞧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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