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叔父在西内苑听到宫内动静,必要带兵进宫护驾,庞世承必定不会放入。叔父只能强闯,难免与监门卫的人动手。进宫护驾又免不了与叛军动手。
“待杀到殿前,或许圣上已死,太子可缚了我,指我为弑君者。这时羽林军中或许会有人站出来,假作倒戈,说他是听命行事,诬我叔父为反贼。毕竟我叔父又是带兵闯宫,又是与太子的人交了手。太子既是擒贼一党,那我叔父带兵自成了叛军。羽林卫甲士皆听命行事,不明是非。我叔父如何都说不清了。”
“那内奸会是谁?”言心莹不由问道。
“我曾请向晋王要了份写有十六卫大小将官姓名、家世的名册。我留意到如今的右羽林军将军程中正是当年谋反案不久自请辞官的右羽林军大将军程机之子。我尚未及问过晋王,这程中是否经人举荐?当年程机辞官是因庞家握了他什么把柄,被逼辞官?还是遭圣上猜忌,不得已而为之?无论哪种,程中都有可能再助庞家。前者自因着那把柄,后者因为恨。”
言心莹微一沉吟:“那十有八九便是此人了。”
傅徽之伸手握住言心莹的双臂,凝视她的双眼,郑重道:“阿莹,你定要出去,告诉晋王,庞家谋叛便在这几日。再请他试着接触这个程中,仔细不能打草惊蛇。若能说其倒戈最好。若不能,要严密监视起来。也要教叔父多留意他,或许最后不得已时他还是会下暗手。或许也不是他,教叔父这几日多多留意身边将官。
“还有一事,他们曾教我去游说太子右卫率李绩。我并未遂他们的愿。但我料庞家那日在李府率回家前便对他家人下手了。我虽只与他见了一面,但我观他是看亲友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请晋王想办法救下他家人。他是祖父故人之子,我实在不愿看他做了错事,伤了性命。至于如何出去……”
傅徽之说了很多,言心莹都没再接话,只是看着他。
“阿莹?”他不确定言心莹究竟有没有在听。
言心莹握上他未伤的手,握得很紧。
望着言心莹泫然欲泣的模样,傅徽之抬另一手覆在她手背上,不断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
直到时限至,庞伯达推开门说娘子该走了,言心莹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慢慢将指尖抽离。
她跟着庞伯达走到了一间屋前。
怎么出去?言心莹回忆方才傅徽之说过的话:“庞伯达说庞仲隐喜欢你多年,也从来不知他们做的这许多事。若庞伯达所言为真,若你能见到庞仲隐,不得已之时,只能……虽说这样很对不住庞仲隐……”
她当真见到了。
想起傅徽之说此话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言心莹知道是为什么。
利用一个无辜之人总不是什么良心上过得去的事。
可事急如此,当有取舍。
庞仲隐道:“兄长,你怎么!”
“仲隐你先勿急,我是请言娘子来作客的。并不会为难她。还有啊……”庞伯达转头看了眼言心莹,回头笑道,“言娘子已答应嫁给你了。”
言心莹没说话,她自不会在这时候反驳什么。
“当真!”庞仲隐惊喜不已,看了一眼言心莹,又迅速收回目光,羞赧地摸了摸右耳。
“言娘子便在此处,你何不问她?这几日言娘子会在这间屋中,你可来此与她说话,只不要出这间屋子。”庞伯达转对言心莹道,“请罢,娘子……”
言心莹进了屋。庞伯达笑着将庞仲隐也推了进去,而后合上了门。
屋中只剩言心莹与庞仲隐。
庞仲隐尽量站的远了些。言心莹背对着庞仲隐,叹了口气。
屋内一时不闻人声。庞仲隐略觉尴尬,手握上茶壶,紧张道:“心莹你、你渴么?”
见庞仲隐这个样子,言心莹如何不知他的心意。庞伯达所言非虚。
她心下过意不去,又叹了一声,最后狠狠心,往庞仲隐立处走了几步,道:“二公子,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本以为庞仲隐会先推拒,谁想他沉默了一会儿,便说:“好。天黑之后,我救你出去。”
言心莹沉默片刻,又道:“你能……将傅徽之也救出来么?”
庞仲隐面上终有了些难色:“囚他的屋子外不止有我兄长的人,还有祖父的亲信。他们不听我的。我怕是连进都进不去。”他急忙补道,“但方才兄长身边都是他的人,且兄长许我来看你。我定能将你救出去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捉傅徽之,若是想交给官府,在那之前,我还会想办法救他的。你先出去。”
“多谢你……”
入夜,庞仲隐果然来了,还带了一婢女送食。他教婢女与言心莹换了衣服。
庞仲隐便这样带着言心莹到守卫不严之处。言心莹翻墙而出。
眼下太晚,言心莹也没办法入宫去见晋王,只能翻进了燕国公府。她寻到邱瑞,将傅徽之嘱托一一说了。
之后一来不放心傅徽之一个人在庞家,二来她若逃了,庞伯达怕是会以为傅徽之与她说了什么,带了消息出去,节外生枝。
最终言心莹还是翻墙回了庞家,又寻到庞仲隐。
庞仲隐问她为何又回来,她说放心不下傅徽之。庞仲隐失落不已但还是尊重她,将她换回那屋去了。
“好,好啊。”庞重厚恶狠狠地瞪向一侧的庞伯达,看着他低下头,道,“真是好儿孙啊。”须臾又道,“错了,错了!”
庞重厚看向晋王:“这些都是他们一面之词,他们会信?定是谁叛了我!告了密!或是我哪里做得有疏失?”
晋王悠悠道:“无人叛你,你也没有疏失。甚至可以说你做得很高明。只是……有比你更高明的人。”
“何人!”
“先生。”晋王说着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众人也不须问他口中的“先生”为谁,循着晋王的目光去看,自然知道了是何人。
傅徽之正低眸,没有在看谁。面上亦无甚神情。
庞重厚不屑地道:“就他?身负仇恨却不敢起事的怯懦愚忠之人,他能高明到何处?”
晋王笑道:“你最不该小觑先生。先生若不高明,何人敢称高明?你等囚禁他许久,可知他早已查出你便是陷害他家族之人?”
庞重厚大惊失色,转头瞪向庞伯达。
庞伯达也是一脸惊愕,不敢置信。他还细细回忆了,自己是在今日才告诉傅徽之真相,他不可能有机会让言心莹将这事传出去。而去之前他虽有所怀疑,但已对言心莹试探过,竟然被骗过去了。
“他并非怯懦,只是知道真正该恨的是谁。”晋王此句怀了私心,有意说给他父皇听。只是不知道他父皇巨变之下,能不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自然不能回头去看他的父皇。
当日在城外酒楼,傅徽之提醒晋王要留意中宫后,晋王又问及何人会与庞家同谋。
傅徽之道:“何人不可?只要是人,以名诱、以利诱,诱不成,则胁。”
晋王黯然道:“如此说来,倒是无法防备了?”
“非也……”傅徽之轻轻摇头,“任他与何人同谋,殿下只须做一件事,庞家必败。”
晋王双眼亮起来,大喜过望地执起傅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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