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春恩车上的铃声被风吹动,适才的欢悦之音犹如残烛上将熄的火苗,在夜深人静的长街里,碎成怒极后的磨牙声。
从冷宫离开的李贵人,远望着这一幕,并未多想,只道是良嫔刚侍完寝回来。
当李贵人步子加快,想要回宫休息时,耳畔传来了小太监嘀咕的声音,足下顿住。
“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寝还没侍呢,就被完璧归赵地送回来。”
“不过呀,经此一事,邱贵人还是很得万岁爷喜欢的,就连当年宠冠后宫的静答应都比不过。”
“谁说不是呢,前阵子邱贵人折了几枝桃花,上面缀满了铜钱大小的花苞,风过时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万岁爷见之,尤为惊喜,询问才知原是花苞外裹着又小又细的铃铛,随着花枝颤动,倒比寻常风铃还要悦耳三分。”
“依我看啊,这邱贵人封嫔封妃都是指日可待的事儿,毕竟满宫中就出她这么一个有新意的主儿,弄出来的东西都格外牵动万岁爷的心弦。”
凤鸾春恩车外的两个小太监,在敏行的默许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为起劲儿,仿佛到了忘我的境界。
良嫔身边的宫女菱歌本想训斥几句,却被敏行一个眼神制止了回去,她也因此默不发言。
而此刻,坐在里面的良嫔脸色阴沉,青白的指尖死死攥紧手帕,嘴唇蠕动三个字「邱贵人」。
“她何时这般厉害了?”
李贵人收回视线,奇道。
站在身后的穗儿说:“许是跟静答应待久了,难免耳熟目染,会了些媚上的手段。”
李贵人蹙眉,轻声说:“是吗?当真有人会陡然聪慧,如草木逢春般随意生发么?”
话音方落,春风骤歇,长街又归于了静谧,唯有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在遥遥渐远。
李贵人和穗儿主仆二人的脚步声,也被这车声掩盖,行至转角,又离宫殿更近了一步。
翊坤宫内,颙琰眸光微凝,身形疾步退半步,避开了莲香倾倒的动作。
「扑通」一声,莲香摔倒在地。
嘤咛一声,透着委屈。
莲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肢,微扬起头颅,哀怨地看了眼神色平静的颙琰。
“皇上……”
颙琰拍了下滑溜溜的脑袋,眉间染上一丝愧疚。
莲香见状,以为颙琰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刚刚升起的那点不快消失,随后眼里泄出期待之色。
哪知颙琰责怪地叱道,“鄂罗哩,邱贵人摔了,你还不快去扶他。今儿你是怎么了,办事愈发粗心了!”
守在殿外的鄂罗哩心神一震,忙不迭地跑了进来。
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馋起莲香。
“你轻点,我还疼着呢。”
她眉目一凌,挥袖甩脱鄂罗哩的手,垂眸时闪过一丝嫌恶。
鄂罗哩连忙赔笑,牙关紧咬,后槽牙几乎要将舌尖碾碎。
颙琰好似没有瞧出来两人间的氛围微妙,抬手示意鄂罗哩出去。
待人离开后,他方温声问道:“你既无病,为何还要遣人去养心殿唤朕?”
莲香来到颙琰的面前,扭腰撒娇地扯着他的袖子,“皇上,嫔妾想您嘛。您宠幸她们,与宠幸嫔妾都是一样的。反正您今日是想让人陪你一起,那何不由嫔妾代替良嫔呢?再说了,嫔妾的身心都是很贴合皇上您的,可到了良嫔那儿就不一定了。”
颙琰眼眸忽地一沉,饶有趣味地揽过莲香的腰肢,却不知正因为他的举动,加重了莲香的痛感,使得莲香唇-瓣微颤,脸上似是痛苦似是……被爽到了?
“就属你鬼机灵。”颙琰瞥见莲香的表情,暗自勾唇,又没有轻重地了她一下,道:“也罢,朕既然来到了这儿,岂有空手去的道理?”
莲香痛得呻-吟了一声,勉强露出娇-羞的神情:“嫔妾就知道皇上最好了!”
夜幕如泼墨,在宣纸上晕染出几缕莹白的甘露,似月光凝成的花骨朵,悬在天穹轻轻颤动。
约莫丑时二刻,静澜从睡梦中醒来。
冷汗浸-透了亵-衣,梦里的惊惶仍在停留在眸中。
她吐了一口浊气,低头用手拧了拧眉心。
这时,门被轻轻推动,发出「咯吱」的声音。
来的人脚步很轻,生怕打扰了睡觉之人,可当她看到本应睡下的人坐了起来,便加快了步伐,蹲下身看向闭眼不语的美人。
“小主,您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御医过来。”
善思面露忧色,先是为静澜端了一碗茶水,之后拿起帕子为其擦拭额头涔出来的汗珠,关切地询问着,并作势起身,欲要转身离开。
“回来!”
静澜哑着声音说道。
善思皱着眉,诺诺退至原来的位置。
“许是皇上今日来翊坤宫,我一时间想起从前旧事,这才睡不踏实,不打紧的。”
善思叹道:“在皇上离开后,慧心说您为何不将皇上留下,毕竟难得来一回……”
她语气顿住,默默为静澜添了碗新茶。
“可奴婢瞧着,只要皇上一日未曾放下之前的事儿,您就不能与邱贵人一样,使了那争宠的手段。”
静澜赞许地看了善思一眼,“不错。芥蒂这种东西,是摸不着看不透的,咱们做得再多,都不如皇上他自己想通了。”
善思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但小主您又不能不做,否则皇上迟早会忘了您的。而今之计,也只好利用那一点点愧疚,让皇上心软了。只要心软了,事就成一半了。”
静澜淡淡微笑着,语气自然转道:“你去找些空白的纸来,无需多好,能写字就行。”
善思颔首:“是。”
片刻,她取完东西回来,抬头看到静澜正用素簪划破自己的手腕,以及心脏附近的地方,并将血滴落适才饮过的碗中。
“小主,您这是?”
善思犹疑道。
静澜的脸色稍稍苍白了一点,“用精血抄写佛经,可净化心中罪孽。”
说罢,她端起碗倾斜,沿着碗边一点点倒入砚台里,等适量后,才拿毛笔蘸取。
笔尖悬停纸面,稍作停顿便重重落下,血色在素笺上绽放出娟秀的字迹。
腕间渗出的血珠,时不时坠落在纸面上,晕开了一朵朵恰似梅花的猩红。
次日的晚上,颙琰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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