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陈灼轻声询问刚回到马车旁的素梅。
素梅压低声音回禀:“回郎君,来了几位自称绵阳林家的郎君,说是来接他们患病的妻主,只是那女子…”她犹豫了一下,“状若疯癫,方才还向咱们求救。”
陈灼微微颔首,透过纱帘缝隙望向那个白衣人,似乎有些眼熟。
“既然人已接到,为何还要与我们同行?”
“大人觉得事有蹊跷,那女子出现得实在古怪。偏巧咱们也要去绵阳城,便提议结伴而行。”
绵阳林家?
陈灼指尖一顿,他在京城时曾听人提起过,倒不是因为林家权势,而是传闻中林家有位得了疯病的嫡女——莫非就是方才那女子?
正思忖间,忽觉一道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马车。
陈灼下意识望去,恰见那名叫棠梨的男子侧身与旁人说话,帷帽轻纱随风微动,虽策马但还是尽显柔弱,仿佛垂柳般。
棠梨其实早在陈灼探头时就注意到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已让他心头一颤。
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策马在前的宋蓁,帷帽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郎君?”素梅见陈灼出神,轻声提醒,“可要奴婢去请大人回来?”
陈灼收回目光,轻轻摇头:“不必打扰妻主。”
他拢了拢衣袖,不知为何,明明隔着重重纱帘,方才那一瞬,却让他有些不适。
“林郎君为何不与其他两位郎君共乘马车?”
张子桦在前头听得直翻白眼,她可是把自己的马车都让出来了,这棠梨偏要特立独行地骑马。
装模作样!不知趣!她在心里暗骂。
显得他了!
棠梨浑然不觉张子桦的腹诽,轻抚马鬃柔声道:“年少时最爱策马扬鞭,只是…”他声音渐低,帷帽轻纱随风微动,隐约露出半截纤细的脖颈——那上面竟有几道尚未痊愈的伤痕。
“自嫁为人夫后,便再难…”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轻叹,引得周围几位娘子面露怜惜。
在这世道,男子出嫁后理应安守内院,若还沉迷骑射这等张扬之事,难免要落人口实。
“何况妻主如今这般——”棠梨闻言身形微颤,素白的手指紧紧攥住缰绳,似是强忍哽咽道:“是我失礼了。”
越来越像演的。
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落在宋蓁眼里却满是破绽,她自己本人就是个表演大师,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是假。
棠梨那刻意顿挫的语调、精心设计的肢体语言,绝对是经过反复演练的。
高手啊!
但这一番声泪俱下、欲言又止的表演还是让数人被棠梨触动,一路上被照顾有加,无一不怜惜这位可怜的郎君,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那“疯妇”指指点点。
“大人恕罪。”棠梨忽然策马靠近,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刚才听她们说,您是去任职的,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做事无礼了些,望大人海涵。”
宋蓁微笑道:“无妨。”
棠梨说完发现宋蓁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默默地落在后面,继续和周围侍从说话。
宋千跟在宋蓁身侧,紧紧盯着棠梨,满脸嘲讽。
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妻主就在旁边,还跟这么多女人不断攀谈。
“装模作样。”宋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阿姐你看他,真要心疼妻主,就该在马车里守着,而不是在这儿招蜂引蝶。”
宋蓁指尖轻叩马鞍,若有所思。
棠梨越是这般作态,就越显得马车里那位“疯子”处境可疑。
她回头看了眼陈灼的马车,帘幕紧闭,显然她的小郎君也懂得避嫌的道理。
风过林梢,棠梨的笑声隐约传来,宋千厌恶地皱眉,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宋蓁突然抬手——前方官道上,绵阳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刚入城门,街市上的议论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那不是林家的郎君吗?怎的跟着这么大队人马?”一个挎着菜篮的男人踮脚张望。
身旁的同伴眯起眼睛:“你认错人了吧?这一看都是外来的人…”
“错不了,看,他腰间那林氏玉牌我见过。”
“只是奇了怪了,我听说林氏那个‘疯子’前些日子丢了,他亲自带着院内郎君去找了,这怎么还找了这么多人来?”
“找那疯子做什么,郎君还真是心善,就是不知道那疯子找回来又会伤多少人。”
“嘘,小声点,别叫人听见了。”
“大人,寒舍就在前头拐角,可否赏光…”
“公务在身。”宋蓁不等棠梨说完便打断,“改日再登门拜访。”
将人送至林府门前,确认身份无误后,宋蓁正欲告辞。
突然,那疯癫女子猛地挣脱两名男子的钳制,跌跌撞撞扑到宋蓁马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衣摆,浑浊的双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就在大家惊疑时,“妻主!”棠梨惊呼一声,抬手制止了要上前的侍从。
他掀开纱笠,露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大人见谅,妻主发病时总是这样。”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不若——能否劳烦大人暂时代为照看几日?林府愿承担一切用度。”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那女子,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脖颈上的伤痕:“若强行带她回府,只怕又要…”
话未说完,女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指甲深深掐进宋蓁的靴面。
棠梨见状立即后退半步,凄然道:“大人若是不便,棠梨这就…”
“可以。”宋蓁突然打断,“她先随我住客栈。”
棠梨迅速化作感激涕零的模样,正要行礼道谢,却见宋蓁已经俯身扣住那女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女子吃痛松手。
风卷起落叶,在林府门前的石狮旁打着旋儿,而那位“疯子”却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
“蓁姐,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张子桦支着头,不着调的问道:“难道林悦真的只是疯病?不对啊,我总是觉得那个什么梨花不是个好的。”
“妻主。”张子桦一本正经的分析时,陈灼端着新沏的茶缓步走了进来,将茶盏放在桌上,顺势坐在宋蓁身旁,说道:“或许是以退为进。”
宋蓁看到陈灼进来,不自觉勾起嘴角,这一幕让旁边的宋千注意到后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姐夫说得对!”张子桦猛地拍案,“果然还是男子最懂男子的心思。”
陈灼一边执壶为宋蓁斟茶一边说:“若真心爱重妻主,又怎会任她沦落至此?更不会将她的疯病宣扬得人尽皆知,惹得世人避之不及。”
张子桦恍然大悟:“是啊,她看着是疯癫了些,但也不像会主动伤人啊。”
宋蓁接过他递来的茶,指尖相触时,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了顿,又相视而笑。
这细微的互动让宋千猛地站起身:“我去看看那个林悦!”
待宋千摔门而去,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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