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树影婆娑,马蹄渐近,临安城的守卫眯眼看了下摇摇晃晃的马车,长枪一震,红缨飘飘。
御马的是位破破烂烂的小孩,蓬头垢面,“文书。”闷声闷气听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能晓得他瘦瘦小小,约莫不到十五岁。
守卫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长枪更一步逼近,“什么地方来的?进京干什么?”
“写了。”
“有吗?”守卫拖长音调,接过文书向后看去。
马车厢板漆色掉的差不多,或者压根没有那么玩意,因为磨碎的相当严重,让人怀疑在经历几次颠簸散架;马鞍是又由破布织成,歪歪扭扭地放在马背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唯一的价值便是让御马人手中的麻绳有地方放;马蹄子和车轮上沾着干掉的泥土。
“呦探亲呐?怎么不把文书保管好,你瞧,同乡地址都看不清了,怕是……”守卫啧舌卖关子。
御马的孩童歪了歪没说话,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
“不符合规定啊,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定是能放你进去。毕竟临安不是荒野乡村,大着呢,我帮你指路如何?”
“不需要。”
孩童的话刚出,守卫的脸色瞬间沉下去。“皇城重地,岂容胡来?”
孩童眨巴眨巴眼睛,慢腾腾地扭过身,敲敲厢板,嘴巴一撅,委屈巴巴道:“不让进,你骗我。”
“怎么了?”
灰色的帘子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指,守卫的目光匆匆从手指上移开,因为声音从缝隙中溢出。
像是天边掉落的云,温柔而疏离。
可仔细一看一听又觉着不是那回事,手指泛着病态的冷光,声音裹着细微的颤。体虚多病之相,分明活不久。
那人没露面,但守卫没由来感到莫名的压力,转头一想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有什么本事。
“没办法啊小姐,京城这地方就是按规定办事行,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
马车中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同意了守卫的说,“劳烦大哥给张地图便好,带路就不必了。”再一次伸出手时,掌心上出现了钱袋子。
守卫满意于那人的上道,只是还没自己还没等到御马小孩掏出碎银,先等到了几枚铜板。
“给我也来份地图,她们的我也一道给了。”话说的豪气,给的东西着实寒酸。
守卫自然看不上打发叫花子般的三瓜两枣,可接下来他的确哑口无言。
“怎么不够吗?”这人无辜询问道,“官爷一个月俸禄多少?总不能是皇上克扣你们工资,只能另求生路。”
此话一出守卫才正眼瞧帮人出头的愣小子。一身青布长衫,随意用布条束起的头发松散凌乱,发尾在书筐上散开。
典型的穷书生形象,但是守卫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穷书生。他们这种人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读书读傻了,一类读书成精了,像愣小子这种牙尖嘴利,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江湖气,他真没见过。
像这种要么平步青云,要么尸骨无存。
“哪有,瞧您说的,都是平头百姓。”守卫含糊回话,手脚麻利地收回长枪,将铜板与值班同僚一同分了,“祝公子金榜题名,祝小姐早日和家人团圆。”
进了城门便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临安贵为首都,自然热闹非凡,街市喧嚣如沸往日稀奇事物,在这不过寻常街景。
马车已经晃晃悠悠行驶出一段距离,背着书筐的书生不急着找落脚点,一路马车后面闲逛,也不知道这人是存心跟踪,还是恰巧顺路。
他不紧不慢的在后面,始终保持着十来步的距离。
直到岔路口出现,马车才停下,车内传出清婉淡漠的嗓音:“小女子江愿椿,今日多谢公子相助,日后若有机缘再报此情,不过今日不凑巧,我还有要事,就不相陪了。”
单听话或许诚意满满,但江愿椿语气淡淡,甚至连车帘都未掀动半分,这般拒人千里的态度,显然是刻意要与这萍水相逢的书生划清界限。
书生不甚在意,走到马车前拱手:“在下杨怀渡,封邑人士。与姑娘多次碰见,当真是有缘得很,想必以后见面的日子多得是。”
“油嘴滑舌!”御马的小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中缰绳猛地一抖,马蹄扬起一阵轻尘,载着马车而去。
朱红大门逐渐出现在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江府匾额高悬门上,马车缓缓停下,江愿椿撩开门帘,抬头望去心情说不出来复杂。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从马车上下来。
此时正值午时,街上行人不多,即便有也像树梢上睁不开的雀儿一样,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头来。
江府门口,两位年轻的门丁强撑着眼皮,不敢有一丝懈怠。原因无他,只因旁边还站着一位老头。
老头胡子头发都已花白,皮肤皱巴巴地覆着老人斑,乍看年近古稀,老态龙钟。可若说他垂暮衰朽,是绝对称不上。他背脊笔直,目光炯炯,精神气比那脸上苍白硬是被晒出红晕的江愿椿还要足上三分。
显见这老者在府中地位不凡。
门丁只见从破破烂烂的马车上下来个病殃殃的女子,女子又领着一个穷乞丐,两人连带着浑身家当凑不出三个子来。
“闲杂……”门丁刚要呵斥,老管家一个眼神扫过去,门丁立刻噤声。管家示意其中一人将马车牵走,自己则走到江愿椿面前,态度有说不出的恭敬。
江愿椿抬手止住管家说话,低下头哑着声音道:“不必声张,带路即可。”
“小姐一路舟车劳顿……”
“无妨。”江愿椿短短两个字堵住了管家接下来的话。
老头子状似不经意地用袖口拭了拭额头,目光悄悄在女子脸上打了个转。
这女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又不是温软舒雅的美。她眼尾微微上扬,薄唇泛着淡淡的苍白,不笑时自有一股清冷之气。偏生鼻头小巧圆润,柳叶细眉温婉秀气,唇角似乎总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将几分凌厉化作了恰到好处的矜贵。
临安江府,人人皆知的大户人家。家主江淮官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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