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探案录》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砰——
乌牙的脑袋又和门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这一次头顶的包对称了，宁峦山笑起来，荆白雀眼睛亮了，亭瞳惊掉了下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们破案，都是靠想象？”
“有时候也靠编故事。”
亭瞳严肃地说：“天城圣女不可亵渎，更无法随便嫁人。”
宁峦山眨眨眼，无辜又天真：“这不正好，你们不需要嫁人，还能朝夕相处，任谁能想到呢，我给你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快谢谢我。”
亭瞳：“……”
“这也不算破规矩嘛，等等，你们规矩是什么？说来听听，我再给你参谋参谋。”
“当然是因为圣女不能有立场，更不能因此偏颇，包括从前的传教宗，亦不能外娶，当然对外宣称是为了虔心侍奉神明。”亭瞳道。
宁峦山哦了一声：“可我听说从前那位名震西域的乌布雅圣女就有一个儿子，就是你们说的那位……公子？她为什么就可以例外？”
“是神女，不是圣女……”亭瞳认真地想了想，“她不一样，她出身即诞祥瑞，在世之时不论实力还是民心都达到了空前所向，那时候东传佛教在龟兹修了那么多寺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嫁的是个中原人，与三十六国皆无干系，唔，也不能用嫁……总之即便如神女般强横，也骨肉夫妻分离数十载，临死都没见上一面，神女也没再出过雪山一步。”
“如果真心要嫁呢？”
“那就放弃圣女之位，用那些和尚的话来说，还俗，或者……”她哼笑一声：“死！”
“三城主可是长情之人？”
“我？我会老去昆仑，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成为下一代天城之主。”她的眼里燃起权欲之火，荆白雀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雄浑的野心，乌牙揉着头顶的包，像个上了自动机关的偃人，实际心思早不知到了何处。
过了会，酒也吃够了，亭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闲扯过多，忙拉回正题：“好了，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论感情的，我以为你会急着问我关于那窃玉杀人案子的线索，搞了半天竟是插科打诨，看样子那三日之约阁下也不当回事。”
宁峦山嘻嘻赔笑：“哪能，这不是没辙了吗，跟您套套近乎，三城主这酒也吃了，聊也聊了，不若给点方向？”
亭瞳推开酒盏，就着刚才画的涂鸦一抹，重新画了一副天风碧台的位置图，并点了几个点，代表人物：“我其实也知之甚少……”
她又说起当晚，和敖格所言大差不差。
荆白雀听过之后，知道这时候该问她是否有不在场证明，不过宁峦山并没有大剌剌地问，而是借敖格抛砖引玉：“敖格说他每日亥正前入睡，当夜服了药，差点没听到昆仑钟。”
“他是睡得早，不过你听他胡说，他那耳朵好使得很，那晚睡前还跟希利耶吵了一架，好像是拿药时嫌他捣药声大了，要他小声一些，希利耶人好就是脾气差，约莫说了两句弯酸话，两人才生了口角，我还出来劝和来着，要真吵，还是他俩吵到我练功！”
亭瞳也是人精，立刻嗅出味来：“怎么，拐着弯问我出没出去过？直说吧，我出去过。”
宁峦山也不再遮掩：“你出去做什么？”
“找我练功的天寒晶，偏巧丢了。那一阵正好要五城论剑，届时信徒会大批前来朝拜，而城主之间相互比试，以巩固地位，如果有别人挑战城主，也是可以的，胜出之由虽然不全在武力，但展现风姿和实力也是重要的一环，不然为何昔年大教宗原伯兮，明明挞伐嗜血，祸害西域，却依然有那么多人追随，我可不得留着压箱底的手艺。”
“那夜，我也确实请求了雪卫帮忙寻找，但找到后我就回了这五城十二楼，又碰见那一老一少争吵，我身边始终有人，你们自可以问去，圣女也是知道的。”
她敢这样说，那就不怕查，如此说来，亭瞳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看他愁眉不展，亭瞳故意笑话：“你这是在动用你的编撰能力？”她把手放在心口：“何须如此麻烦，我发誓，我没有杀大王子，也没有拿血玉髓。”
“敢赌上圣女之位？”
“为何不敢？”她起身要走：“圣女不是嗜杀之人，三日之后真破不了案，我给你们美言几句，想办法送你们下山。”
宁峦山赶紧作揖：“亭瞳娘娘真是菩萨心肠。”
“嘴真甜，说吧，还有什么事？”
“确实还有个事，你看我这胡瓜脑袋，闲扯那么久，忘了最重要的，当初于阗王子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亭瞳心想，你现在才想起来，不愧是靠编故事破案的人，她和稳坐天城的其他人不同，一直在三十六国走动，虽然不曾去过西凉，但也听过不少说法，可从没听过这样一位长史和神探，于是并不以为意，只当给无趣的日子找了点乐子。
“尸体的事你去问希利耶吧。”转身时，她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笑意，倒是要看看他能编出个什么故事。
亭瞳离开屋子，回头看那几人气定神闲，又觉得有些不舒服。
乌牙最终还是把食盒还给了她，昆仑的风越发喧嚣，每一杆旋儿都像在嘲讽她，她站在雪地上，失魂落魄。
——人和人啊，终究是不同的。
宁峦山把酒盏一推，凫水洗了把脸，往二城主希利耶的居所走去。他那处地方十分好寻，寻着药味即可。
昆仑之巅终年苦寒，但行过窗前，一股热浪扑面。和“八面郎中”陈贞然在一屋三面都定做药柜，存放草药不同，希利耶偏好炼丹，所以在房间里架设铜炉。
这位二城主依然穿着那件斗篷，只摘了兜帽，露出浅金色的头发和苍白的肌肤，像是平生没晒过太阳一般，血管清晰而突出，可惜是个纸美人。
“在下西凉宁峦山，特来拜会二城主。”自报家门后，宁峦山便侯在门口，等着主人家邀请。
但丹炉前来来去去的影子充耳不闻，根本不做理会，像是门口没这个人一般，他便一改态度，大步流星，挡在对方取药的必经之路上。
“闪开！”
希利耶脾气不好，伸手推搡，将他往一旁拨。
宁峦山却像块磐石，定在地上，分毫不动。
希利耶气得把手上的药液往他脸上摔，那液体闪着油绿的光，就算无毒，也怪恶心。
自打沙海遇险后，荆白雀未雨绸缪，教了宁峦山两招夺物卸刃之法，此刻他便活学活用，身法周转，扭住希利耶的手腕。他虽不会武功，打架总藏头缩尾，但当捕头已久，基本的体术尚有，那二城主是个连花拳绣腿也不会的，又天天窝在屋子里鼓捣瓶瓶罐罐，顿时不得动弹。
哗啦——
瓷瓶崩碎，碎片反向希利耶呼去，宁峦山等他吓得瞪目张口，才一个头槌，将他推出去压在地上，躲过破相之劫。
“你……”
“唉呀，二城主这是要感谢在下出手相救吗？不必这么客套，你看我是俗人吗，钱财宝物意思一下就行了，没有的话也不打紧，我看你家徒四壁也不好强人所难，不如耽搁片刻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宁峦山抢声问话，问完他又有些隐忧后悔，自己说的是汉话，要是这家伙装听不懂，再来上一段鸟语，那可就真鸡同鸭讲。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咳嗽。
荆白雀侧身站在玉窗边，置景得宜，美得像一幅仕女图，不过仕女并无矜持含蓄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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