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王家。
王家老二开了一家茶馆,因靠着东边码头,熟客多做水路营生。
屠户正准备把王老妇人径直送回里间,谁知两只脚还没跨进院子,背上的人就开始剧烈地挣扎。
他常年杀猪砍骨一身粗壮腱子肉,怕伤了纸片似的老妇人,也不敢多加阻拦。
老妇人挣脱桎梏,踉跄着穿过内院,扑通一声跪在了水井旁的石子地上。
“姑母!”屠户娘子惊呼,赶忙提着裙摆快步上前搀扶。
“姑母这几日不是去窦家就是在水井旁守着。”她朝沈半夏和阿玉努了努嘴,“自打王家大哥落水没了,姑母便魔怔了,说落水鬼超生得要人替,前几日竟还想投井……”
沈半夏上前搭了把手,将老妇人搀扶着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眼前之人神志已经有些痴傻了,时而双唇紧闭,浑浊双眼空洞无神,时而战战兢兢地四下张望,嘴里絮絮叨叨。
沈半夏摇了摇头,指尖搭上她枯瘦的手腕,脉象虚浮紊乱,显然还困在严重打击后的应激反应里。短短数日的疯傻不能作为癔症的诊断依据。
丧子之痛,人之常情罢了。
“只能用些安神的方子,最要紧的是盯着她,莫让她再寻短见。”
沈半夏叫阿玉取了些安神药物。
屠户娘子却一拍大腿,“上几月我头疾发得频繁,姑母还给过我一些王彦大哥带回家的。”
她随即进屋一顿翻找,不稍一会儿便取了个药瓶出来。
沈半夏接过,拔开塞子一瞧——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又是那安神丸。
这药和窦家人的关系未免太紧密了些,沈半夏心下诽谤。
“王家大哥经常服用这药?”
“可不是?”屠户娘子叹气,“那窦家虽高门大户,但差事当真不轻松,磨人得紧呢。”
长期服用安神丸的王家大哥溺毙的日子,和窦老服用安神丸偏瘫的日子也未免过于巧合了…
她指尖摩细细挲着瓶身,忽然起身道别:“那我二人先告辞,如果再有不适随时寻我。”
临出门时,她又回头补了一句:“别给老夫人用那药。”
出门后,沈半夏立马就往县衙的方向赶去。
夏久怕是早就接手了王家大哥溺亡的案子,她若是带上安神丸的消息,也许是个上窦家一探究竟的契机。
“半夏姑娘的意思是,王彦也用了安神丸?”听闻二人方才去了王家,夏久面露惊讶,“王彦死因是溺亡,不过这几日我查到些消息,王彦在窦家主要跟水路贸易差事,当差了十来年,前些日子突然被窦天德赶走。”
夏久取出一份证词递给二人,“有人见到王彦涉被窦家赶出来后,还被窦家下人堵在暗巷一顿殴打。”
“我正要上窦府查案,二位若方便可以一同跟来,不过,”夏久一顿,盯着沈半夏沉默片刻,“不过半夏姑娘不太好以医者身份…”
“无妨,早前我想随阿玉进窦府,我骗那小厮说过阿玉是药师寺住持的弟子。”沈半夏颔首微笑,“就等夏参军做保了。”
*
盐商窦府果真气派。朱门高墙内,院落几进几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迂回曲折。
只不过,丫鬟小厮们个个面色紧绷,来往穿行步履匆匆。
前厅里,接待几人的是窦家大娘子。
“怠慢了,夏参军。妾身先替老爷赔个不是。”
窦大娘子执着团扇走进前厅,端着一身的雍容华贵。
“老太爷这一病,窦家上下没了主心骨乱得紧,老爷都来不及悲痛,整日整日扑在铺子上。”
“听说高景明那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已认罪画押,”她头上的珠钗跟着头晃动着,愤愤道,“还请官爷早日治了那高景明的罪。”
下人端着沏好的热茶进屋,在窦大娘子的示意下置于几上。
“今日登门为了两事。”夏久板着脸,正色道:“其一,夫人可认得王彦?”
“王大啊,怎会不认得,那人在窦家十多年了。”窦大娘子诧异,没想到今日之事和王彦有何牵扯,“不过前些日子老爷把他赶了出去。”
“夫人可知其中缘由?”
“我一个后院妇人,哪晓得前院的门道。”
她连连摆手撇开关系。
“那夫人可知,王大前脚刚被赶出窦府,后脚就在河边溺亡?”夏久陡然提高音量,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射着眼前人。
“王大没了?”
窦大娘子惊呼,然立马恢复了从容。
“夏参军若有实证,大可拿人问话。否则,恕妾身不便多嘴。”
当真滴水不漏。
夏久不语,窦天德避而不见,从窦大娘子嘴里是套不出太多有用信息。好在此行目的都不在窦家夫妇身上。
夏久眯了眯眼,话锋一转:“那么其二。”
“窦老卧床多日不见起色,县令挂念忧虑,特意请南山药师寺主持的关门弟子前来云合探望,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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