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早饭,叶兰姗便和荀羽去隔壁店子买了一些纸、颜料、浆糊和竹篾之类,准备自己糊花灯。
“娘子……我不会糊花灯……要不咱们买现成的吧?”荀羽拿着竹篾,有些不知所措。
叶兰姗接过他手中的材料:“相公,看我的。”
她的手指上下翻飞,很快就糊好了一个造型别致的花灯,“这买来的哪有自家做的好,买来的大同小异,自家做的别出心裁。”
叶兰姗结合鸡毛店炙肉坊的特色,糊了鱼灯、鸡灯、牛灯、山猪灯、狍子灯、蚂蚱灯等花灯,每一种动物都妙趣横生、憨态可掬,和市面上的花灯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没有马灯和伯劳鸟灯?”小颠和比比飞不满意了。
“怎么,你们也想躺在炙肉摊子上卖肉啦?”
荀羽看着这些夸张又可爱的花灯,眼里闪现过孩童般的惊奇,他也有过渴望花灯的年纪,可那原该属于他的快乐,早早被扼杀了。
叶兰姗递给他一支笔:“相公,字儿你来写。”
荀羽拿着笔,斟酌着,像签署什么关乎国计民生的文牍一样慎重,久久落不了笔。
彪哥的大嗓门隔了三家店都能听到。
“妹子——”他今天没有去打猎,估摸着晚上店里生意忙,早早来帮忙。
“我妹子的手艺就是巧啊!试灯节第一名肯定是你!”彪哥对叶兰姗的花灯赞不绝口。
樵桑城的花灯节要举办半个多月,到时候周边乡镇、乃至于邻国的人都会来凑热闹,是樵桑城每年最大的盛会。
为了让花灯节圆满开办,花灯节前一夜会举办试灯节,相当于节前彩排。
在试灯节这一天,会评选出花灯最好看的十家商铺,这十家商铺便会成为此次备受瞩目的热门商铺了。
“彪哥,不是这么说的,我们鸡毛店街的商铺近十年来从没有一家入过十佳榜。”
大喇叭邻居早就说过了。
评选花车是从上北城驶出来的,鸡毛店街是下南城最落魄、最犄角旮旯里的一条街。
评委们每人手里仅有十张选票,一路投过来,早在北城就投得差不多了,南城的商铺能得到一张投票都要高兴一整年的。
“相公,你写好后把字粘到这个灯车两边。”
荀羽应了一声,迟迟不肯下笔。
世人都说他才华盖世,可其实那些工整的文采里从没有过他自己。今天他想写自己了,在这样一条边境的街,和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子,千言万语哽在心头,他想用和这花灯相衬的憨态可掬、云淡风轻的诗句写出来,却发现怎么着墨都刻意。
彪哥看他妹夫一副犹犹豫豫的书生样,又不爽了,“拿笔过来!我来写,你赶紧去穿串!不然晚上卖什么!”
荀羽拿着笔,不看他,拒人千里之外的贵公子范儿,彪哥一看他这样更来气了,伸手来夺他的笔,两人乒乒乓乓在店里动起手来。
“停——”叶兰姗大叫一声,他们怎么老这样!
“你,去前摊摆灯——”叫的是彪哥。
“相公,你去腊房拿点山猪肉下来好不好?”叶兰姗抱住荀羽的腰,脸摩挲他宽阔的胸膛。
彪哥一脸牙酸地走开了。
荀羽不想搬腊猪,想写对联,叶兰姗潋滟的眸光扫过他的脸,荀羽不知怎地,抬脚就走到了后院。
店里终于再次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荀羽站在腊房里,昂着头,仔细挑选一块熏透了的腊山猪。
腊房里正燃着白色的松烟,若干扇腊山猪、腊狍子等高高悬挂在松烟之上,油脂滴答滴答落下来。
这腊房原是储物室,应叶兰姗的要求改成了腊房——她觉得收上来的那些野物味道太膻了,非得盐渍和烟熏火燎之后才能入口。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胸膛,脖子上传来清浅的呼吸。
“先出去,这里熏得慌。”荀羽轻轻拨开她的手。
叶兰姗从身后绕过来,站在平时取肉的凳子上。
现在她和荀羽一般高了。
“娘子,快下来,这样站危险。”
叶兰姗捧起他的脸,以吻封缄。
荀羽胸膛剧烈起伏着,“唔……唔……”他现在仍旧不能适应这样的亲密,“会被人看到……”
“门关上了。”
叶兰姗一脚把门踹上。
“相公,你为什么不吻我?”深吻了他一会儿,叶兰姗问。
荀羽眼神有些迷离,把头埋在她的肩窝。
她蛊惑到:“相公,这次换你来吻我吧。”
她闭上了眼睛。
荀羽只是呆呆站立,看着叶兰姗诱人的红唇,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的全身剧烈颤动,想伸出手,又害怕得缩了回来。
拳头捏紧了又松开,一会儿居然满头大汗。
腊房的松烟散不出去,慢慢聚集在两人周围,把人熏得喘不上来气。
叶兰姗咳嗽了一声,睁开眼睛,无奈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唇形,“像这样,像这样,会不会?”
她觉得荀羽像是扇生锈的铁门,一亲他就“嘎达嘎达”响着,每一块骨头、每一条经络都“嘎达嘎达”响着。
他需要那么一点点的油。
她卯足勇气,状似不经意地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他的腿缝。
荀羽眼睛瞬时瞪圆了,脸上闪过狼狈,全身上下仿佛被松烟熏过,腊红腊红的。
他制住她调皮乱踢的脚,哑着嗓子说:“真的,别逼我……”
叶兰姗被烟熏得受不了了,跳下板凳,打开了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荀羽一个人在腊房熏了许久,不知他怎么会这么能忍。
彪哥摆完灯,在荀羽半天没动笔的对联上自认别具匠心地写了一行字,他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欣赏了一个下午,一边读一边咂摸,“真有道理,真贴切,嘿嘿嘿。”
这句话是这样写的:
人困马乏屌兴兴。
笔迹歪歪扭扭,说不上是上联还是下联,反正只有一联。
彪哥把他写的字牢牢糊在了花车上,恨不得用刻刀刻上去的程度。
*
樵桑州的天暗得快。
鸡毛店炙肉坊里,肉串已经齐匝匝摆上了食栏,第一桌客人还没来,叶兰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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