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奶奶手脚很快,一盏茶的功夫便提溜着吕姨娘身边的宝儿进了屋子。
现在轮到吕姨娘眼皮跳了。
“回太太,奴才指了几个信得过的满院搜查,在柳婆子的女儿宝儿的包袱里,翻出了和这木偶人穿的衣裳一样的布料和针线。”
宝儿是伺候吕姨娘的小丫头,估摸着才十一二岁左右,此刻吓得已经失了神色,浑身抖的筛糠一般,跪都跪不稳。
庄氏的眼神落在宝儿身上的一刻起,满脸的怒色竟稍有缓和,春桃很灵敏的便注意到了,又分出眼神去看吕姨娘,只见吕姨娘亦皱了眉头,只是还不见慌张。
“宝儿,你在哪里伺候?”问话的是崔奶奶,崔奶奶是庄氏带来的陪嫁,无需与庄氏沟通,就会按着庄氏的心意把祸水引到主子想要的对象身上。
庄氏渐渐稳定了心绪,将茶杯端起来,轻轻呷了一口,再抬眸时,眼中已经没有怒火。
这样快速的神色变化让春桃明白,不管这事最初与谁相关,庄氏已经想好让这事最后落在谁头上了。
“回……回太太,奴婢,奴婢在太太院里,吕姨娘处伺候。”宝儿害怕的看了自己主子一眼,见吕姨娘怒容满面,瑟缩了一下,又把视线回到地面上。
“那针线剪子,还有花缎子,是谁给你的?”
“针线和剪子,是,是我娘让我拿的吕姨娘的,花缎子……花缎子……”宝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答不出来了。
春桃只感觉身旁一阵疾风,顷刻间吕姨娘便已经冲到宝儿面前,扬起巴掌左右开弓打在了宝儿脸上:“我打死你个手爪子不干净的东西!你和你娘做出这等背主忘恩的事情来,连我的东西也偷了去!花缎子又是偷的谁的?快说!”
这是在洗脱嫌疑,只是吕姨娘此刻跑出来,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果然,只听崔奶奶道:“翠陌春桃,去把吕姨娘搀着坐下,别乱了规矩。”
宝儿被吕姨娘打了十几个巴掌,脸已经高高肿起,她哭着道:“太太,奴婢不敢撒谎,缎子是我娘交给我保管着的,只是说下等奴才房子里人多,怕人偷了,别的奴婢也不知道了!太太开恩饶命啊!”
说罢便磕头,磕的砰砰响。
“不知道,这样好的缎子分明是主子的,你娘能从何处得了来?要不是有人特意给的,便是偷的了,你替你娘瞒赃,就该一并打死。”崔奶奶道,“只是不知是谁把缎子和木偶给了你们,教着你们做下这等丧灭天理良心的事儿,你若老实交代了,也能少受些刑罚。”
宝儿被这大阵仗吓坏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她原先只是听崔奶奶说太太房里丢了件要紧的东西,因此让丫鬟婆子们站成一排,去搜查她们的住处。原以为这事儿与自己并不相干,可谁承想崔奶奶居然拿了她的包袱出来,彼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娘已经给扣押起来了。
崔奶奶见状,便对大太太道:“太太,这蹄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拎出去好生拷打一番,只怕是能吐出些真东西。”
太太便道:“去办。”而后吩咐春桃等人将吕姨娘和方姨娘送回上房屋里去休息。
白府审讯下人,是将人提了去在后花园的堆废弃东西的一个杂物间里,并不在主子所在的院子。
这样让宜兰院众人心中惴惴的刑讯,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
掌刑嬷嬷带着签字画押的红手印,带来了一个春桃意料之中但实在是石破天惊的消息——
柳嫂子是因为庄氏常年克扣月钱,因此对庄氏生了怨怼之心,因此做木偶人魇镇,又因为女儿宝儿常受吕姨娘差遣,吕姨娘爱说些漂亮话,所以柳嫂子就认定了吕姨娘是个好人,想咒死庄氏让吕姨娘上位。
审讯的结果直接指向吕姨娘,虽然柳嫂子咬死不认吕姨娘跟她有过什么苟且,但在她的逻辑链条里,吕姨娘是庄氏被“咒死”后的最大获利者。因此庄氏甚至都不需要去做一些舆论上的助推,吕姨娘就已经身陷风口浪尖了。
这下子,不止宜兰院,整个白府都炸开了锅,人人都在讨论白家大房妻妾相争的大新闻。
春桃虽然也跟着讨论,但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事儿应该和吕姨娘没多少关系。庄氏不爱发月例银子是有目共睹的事儿,吕姨娘应该就是跟着柳嫂子一起内涵了几句庄氏,结果单纯一根筋的柳嫂子就觉得,吕姨娘上位她们就能过的好一点。
不过这事也就是少数的几个人心里清楚,大部分人还是喜欢将这件事认定为妻妾打醋架,以满足他们窥伺上级的八卦欲。
过了一天之后,流传在白府的版本已经变成吕姨娘偷偷在庄氏饭菜里下毒了。春桃听到之后简直是哭笑不得。
庄氏出招之后,吕姨娘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做出了应对。
一开始大家讨论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吕姨娘倒着实安静了一阵子,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撒泼打滚闹着要庄氏还她清白,而是学起了方姨娘,紧闭门窗足不出户,只是偶尔把五爷白懿恒叫来看着他背书。
结果到了第二日的晚间,宜兰院的“稀客”大老爷竟来找了大太太。和大太太关上门唠了有半个时辰,而后也不在大太太处留宿,径直回了外书房。
第三日晨起,春桃一行人跟顶着个黑眼圈的庄氏去给老太太丁氏请安时,丁氏面上不显对庄氏的不满。言语之间却总是问庄氏吕姨娘这阵子怎么样,像对这阵子的舆论完全不知情一般。又说起吕姨娘的二哥吕财捐了个官儿,娘家办了场庆功宴,邀了老太太和二位太太去赴宴。大哥吕旺来请老太太的意思,想求老太太和大太太特开恩典,让吕姨娘跟着她哥哥回吕家去赴宴。
庄氏的面色更难看了,这下反而是她骑虎难下了。
吕姨娘还是白府丫鬟时,就是老太太房里的,哥哥吕旺嫂子吕旺媳妇,也都是在老太太屋里伺候的得力奴才,侄儿吕顺是大老爷跟前的长随。因为生的出挑,吕家又阖家在白府效力,因此吕姨娘被老太太顺理成章的给了大老爷做姨娘。二哥吕财更是因为念书念得好,从前科考还开着的时候就考中了秀才,这些年科举不开,家里便攒了些钱,借着白府的势,给他买了一个芝麻官,从此便给他脱了奴籍。虽然是八品官,但好歹是白府出去的,白府也愿意多多拉拢,将来好在官场上多一个助力。
吕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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