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起身还未走几步,一宫女冒冒失失,将好好一碟菜尽数泼在了她的衣服上。
宫女心中害怕,立马跪下:“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无碍,你快些起来吧。”她本是个心善之人,又见这宫女同她一般年岁,却身形瘦弱,一直在那磕头赔罪,直看得人不忍。
“多谢小姐宽恕,多谢小姐宽恕。”那宫女看起来感动得快哭出来,又言,“小姐衣服脏了,不如让奴婢带小姐去更衣吧,好叫奴婢减轻些罪孽。”
苏荷见那宫女又是羞愧又是忐忑,或许她是在这宫中受过了太多磋磨,若不让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怕是这整日都安心不了。况且这才制不久的新衣落了一大块油污,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太体面。
“那便劳烦你了。”眼下也只好如此。
苏荷也不太熟悉宫中的路径,她母亲近日身体不适,宫中又不能带自己婢女,那宫女便走在她前头,带着孤身的苏荷往和衣阁去。
转过几条小路,前面带路的宫女头越埋越低,脚步也越来越急促。
苏荷察觉出不对劲。
她不敢声张自己的顾虑,只打算趁那宫女因此时正心虚低埋着头,没有多加注意她时悄悄往回走。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同那宫女拉开太远的距离,一道男声就突兀的自她身旁响起。
“往哪走啊小美人?”
一年轻男子突然从苏荷身后窜出来,语言轻挑,面色红润,因靠得太近,还能闻见他一身的酒味。
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宏伟朝那后知后觉的宫女使了眼色,后者低着头福了福身就走,连看都不敢在看苏荷一眼。
苏荷趁机又往反方向逃,未果。
“你是谁?”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尽力保持镇定,尽量拖延时间。
“我啊,”男人上前一步想去摸苏荷的手,“娘子,我自是你未来的相公啊。”
他是永昌侯长子,前些日子他爹同他说想与尚书府苏家结亲,却不想苏家给拒绝了。
他原没放在心上,可今日在宴会上见着苏荷国色天香,一打听才知道是他那没谈成的未婚妻。
当下色心大起,又加上喝了不少酒,酒壮怂人胆,便再也等不及。
此处偏僻,往日就没有什么人来,等到事情办妥那苏家会不顾脸面将此事传扬出去?就算真被人发现,大不了他就说是她苏荷勾引又或是自己醉了酒,没了意识才做出这等事。
反正舆论怎样对他一个男子没有太大影响。
“你若真想娶我就应雇媒人上门纳彩,再与我对好生辰八字纳吉,待我父母应允我的婚事后再上门纳征、下聘书。”
苏荷未想到在这皇宫中都有人行事如此大胆。
她小心与之拉扯,心中思忖着如何逃离。
“可我等不及了。”顾宏伟笑得一脸猥琐,等做完这些得等到猴年马月,哪有现在这样有成效。
他便朝着苏荷扑过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
霍昀一拳直接就朝人脸上打去,顾宏伟吃痛的捂住脸,脸疼的通红,立马就肿了。
“你还好吧?”霍昀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发现是在宴会上见过的苏荷,一时有些怔住。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很奇怪。
莫不是生病了?
苏荷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你……”连一句你是谁都没能完整说出,霍昀又给了顾宏伟鼻梁处一拳,挑衅道:“你爷爷我都不认识了。”
敢欺负他看上的人,打!
苏荷:“……”
这位英雄是有点个性的。
再去看那挨打之人时,鼻口已经流了鼻血。
顾宏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待看见手上的血后直挺挺的晕过去:“血,血。”
他是被吓晕的。
“喂,”霍昀并未打算放过他,“死没死,快起来,就这两拳就受不了了?”
这人不但人不行,连身体也不行。
他又偷看身边的苏荷一眼,见她面上虽不显害怕,但双手却是紧紧攥着,到底是后怕。
“你要不要踹他几脚?”他问她。
苏荷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这不好吧。”
其实她觉得这般腌臜之人,去了他的命根子才是上上举。“轻飘飘”踹上几脚,到底是治根不治本。
霍昀想来是苏荷注重礼节,便好心替她多踢了几脚。
“多谢公子相救,我瞧着公子有些眼熟,不知如何称呼?”
霍昀乐,这搭讪方式虽然有点老套,但他莫名有些欢喜。
“我叫霍昀,家父霍起辽,家母李阮思,哦对,还有个哥哥唤霍宵。我家#@¥#……”
苏荷:“……”
有点太过详细了。
“我叫苏荷。”女子嗓音温和,挠得霍昀心痒痒。
苏荷苏荷,多好听的名字。
—————
现在这种情况,霍昀自是不放心让苏荷一个人回去,一路护送她出了宫。
对于顾宏伟,任他自生自灭去吧,今日之事是他理亏,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若他宣扬出他在皇宫中欲行不轨那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途中零散遇见几个出宫的人,有带了女儿的妇人忙把自家女儿往身边一紧,连神情都严肃几分。
全身上下都写满生人勿近。
苏荷觉得奇怪,道:“她们怎如此奇怪的往我们这看?”
那些妇人虽只是状似无意的往他们这瞧,但这一路上好几个都这般,自然显得怪异。
她那弄脏的衣服身边这位霍公子已经叫了信得过的宫女带她换了啊,也未有什么不妥。
霍昀倒没想那么多:“兴许是看咱们长得好看,多瞧几眼罢了。”
“……”
苏荷常埋于书本学习,再加上社交圈子也不算广,眼下哪知她身旁这位霍公子早已臭名远扬:其一,南楚虽算不上轻武,可对文却是推崇至极,而霍昀弱冠之龄却因大字不识几个被下令进国学监修学,为一臭;其二,因胜陈国之事开国侯府受到广泛关注,早在霍昀回京之前京中就已传遍了他过往打架斗殴、欺负弱小、招猫逗狗等一系列“丧尽天良”的恶事,此又为一臭。
这些妇人如此作为,那是怕与霍昀沾上些什么,平白遭了晦气。
亲自见到苏荷坐上自家的马车后霍昀才转眼去寻自个儿的马车。
霍六见着人,忙上前迎接:“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咋这么开心,可是有啥好事?”
笑得都乐开了花儿,家里若不养几只蜂啊蝶啊都可惜了。
霍昀嘘着眼看他,摇头晃脑,高深莫测道:“你,不~懂。”
说完就要上马车,一只脚都已经跨上去了,刚还在一旁同人寒暄的霍母却把他叫住。
“昀儿,快来见见秦夫人。”
霍昀头脑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想了个遍也没想通那位秦夫人到底与他家有何关系。
他用眼神询问霍六:那人,谁?
霍六: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霍昀用眼神剜了他一眼,你能知道个啥,你就知道每天吃饭睡觉,一天吃五顿,一顿食三碗。
霍六委屈,他明明一天只吃四顿!
霍昀盛满笑脸,哪还有他刚入宫时的不乐意,整张脸可谓是一个灿烂。
“原来是秦伯母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我还记得小时候您还老是抱我呢,虽然那时候我才半个月大,但是我从小脑子好使,到现在也还记得呢。”
空气一瞬间都开始凝固起来。
站在秦夫人一侧的秦仪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还脑子好使,她看是脑子有病才对。
好久不见?那可真是压根没见过。
秦家早年间一直在京外任职,也是近几年来功绩不错才提拔上来的人家。
何来的哪门子抱过霍昀?
霍母眼见情势不对,忙讪笑着打圆场:“这孩子在军营呆久了,真是话都不会说了,我回去定要好好说说他。秦夫人,见谅见谅。”
霍家现在风头正盛,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秦夫人又哪敢计较着什么,也乐得接腔:“霍夫人说笑了,令郎率真豁达,我瞧着甚好。仪儿,快来同霍校尉打声招呼。”
言罢将自己身边的女儿轻轻往前推了推。
秦仪自是抗拒,但想到母亲处境和母亲看向她近乎哀求的眼神,颇有些不情愿的上前几步。
秦家有意攀上霍家这枝高枝,可是霍昀的名号现如今上京城中有几人不知?
从小惹是生非,便是到了现在也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她秦仪从小饱读诗书,别说她现在不想嫁人,即便是嫁,那也是要嫁一个有学识有作为之人。
可是母亲同她说霍家位高权重,嫁给霍昀她不吃亏。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这上京城中的显贵人家没人能看得上霍昀,哪可能轮到他们这种小门小户?
即便是这样,她秦仪也是不愿的,这世间女子又不是专收无能男子的渣斗。
但苦于在母亲央求的眼神下她不得不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乖巧”的见礼:“霍校尉。”
霍昀在心中哂笑,那哪是乖巧啊,那分明是不情不愿。早在过来前他便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眼神:从头到脚,从头到脚的嫌弃他。
偏他母亲还看不出来,笑得眼睛都弯成缝了。
“仪儿妹妹好~啊好。”他也不甘示弱。
他知自家母亲接下来又要怪他的不是,遂又抢先一步说道:“母亲,伯母,晚辈还有急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小六子,驾车!”
————
马车一路疾行,颠得霍昀差点坐不住,只可惜了面前的几盘糕点和瓜果,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小六子,你干啥呢,给我驾慢点,又不是要赶去投胎。”
霍六闻言听话的慢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面朝马车内的霍昀,十分不解:“爷,我这不是想着您有急事嘛,怎的还怪上我了。”
好不容易马车平稳了下来,霍昀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四仰八叉,好不快活。
他扣了扣卡在牙齿中的瓜子壳,不甚在意:“如厕,你觉得急不急?”
那必定是急啊!霍六心想。
仿佛是知道霍六心中所想,霍昀拿起一颗残留在桌子上的瓜子就往霍六脑袋上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蠢死你得了。”
霍六又开始抱怨:“爷也真是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多留一会儿。”
“停停停,你去你去。”
“还有!”霍昀觉得难以置信,简直是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哪好看了哪好看了?我又没有招惹她,她竟然嫌弃我,她赤.裸.裸的嫌弃我!爷,爷缺她一个人嫌吗我!”
好似见到他就遇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他又没有杀.人.放.火。
马车得以缓慢行驶,霍昀可惜掉在地上的糕点和瓜果,同时又十分嫌弃,本着节约粮食的美德,赌气的往衣服上蹭了蹭,便大口大口的咬。
好甜!掉在地上了也好好吃!
就是可惜他命苦啊呜呜呜,在边境吃不好也就罢了,这回了上京也不能好好吃个零嘴,都怪小六子,等他回去就扣他的月钱,扣得他裤衩子都不剩!
“爷,咱到府上了。”
霍六一把掀开车帘。
只见霍昀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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