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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假名

小说:

当我死去三十年

作者:

薛岑

分类:

穿越架空

能杀死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的不是刀剑,是光阴。

三十年前的南汉宫闱能才倍出,暗卫冯樨不过是王朝见不得光的阴影处里,一抹很短暂的影子。

他朝生暮死,他无势傍身。

除了刘煌身后,没有容身之处。

跪在主子脚下效忠,是一个奴隶最好的活法。

做暗卫的人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声容,遗忘自己,不被人所知,是以他撩开面罩,露出面罩底下面如红玉的容颜。

他的主人看不见,但能摸到。

她的手触碰着他年轻的皮肤,划过他眼角眉梢的每一处风情,是那么温暖,像雪中暖火,炙烤干他藏在骨头缝隙里的每寸阴湿。

一把刀,怕被主人遗忘。

浅薄地、企图从那堆繁琐的奏折中偷得她一缕分神的注意,沾染了满手木樨香。

他长愿她能记住他。

而现在,他恨不得不曾识过她。

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镜子了。

自己究竟长什么样?他尽力回想,脑中只剩一片茫茫飘渺的白雾。

当年面如红玉的少年驻足在了过去,与如今华发满镜的老者已没有任何干系了。

他像一头浮出海面讴歌的鲸,唱着无人能听懂的久远哀鸣。

最终,搁浅在礁岸。

*

围龙屋内一面铜鉴也无,刘煌洗完面想重梳发髻,找了半日找不出一面镜子。

再抬头,步到了屋邸中央,头顶一圈屋檐框住天空。

这种房屋多见于南汉国,四面包圆,如盘龙围城,最中心的小房为整座屋宅的核心、也是住在此地之人的根基所在,常为一族祠堂。

木门半开,柳茸冒出半个头,祠堂中心神龛之上,摆着一樽灵位——

中宗刘煌。

神龛之下是一筐叠好的纸元宝。

黄纸、莲花金、玉皇钱,大大小小手画的冥纸整齐堆在洗净的火盆,纸面残留着手工的褶皱,没有一页受压的折角,足可见造纸之人之用心。

馒头大小的纸元宝叠得整齐划一,刘煌想,叠元宝的人定是很爱惜每一张要烧给亡人的冥币。

纸墨淡香间,她看见了自己的诞辰与故乡,一笔一划,誊写严谨,像一盏盏字做的指明灯,生怕她找不到归家的路。

“头儿!解开了!我解开了!”

柴房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李家兄弟悄摸磨了几天磨断了绳索。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看这回如何扬眉吐气!

小李郎打眼色招呼着刘煌:“头儿!快趁现在!那小子和他老子守陵去了!”

“趁那小子不在,你我兵分两路,赶紧逃!”

提议好极,不过他是不是忘了她和他们其实不是一伙?

刘煌不打算提醒,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对方激动到拉起自己的手上。

重获自由的人宛如两只刚开化的猿,在围龙屋里吃饱喝足,手舞足蹈策划着逃跑。

“我就知道这竖子偷我寻龙尺!”老李头闯到伏檀卧房,拿回自己被收缴的寻龙尺。

随后报复性地一通胡翻乱找,能撕撕能抢抢,衣箱书箧倾倒在地,掉出零零散散的纸稿。

“看看这是什么?!这小子饱暖思□□!心思不纯呐!”

老李头捡起一张,上面竟是几笔女子的鸾影,华服美冠,风姿绰约。

刘煌莫名想起自己登基时穿的衣裳。

老李头再捡起一张,还是同样的侧影,当即跳脚,“看看、看看!我就说这小子是个淫|魔!说是守墓,我看指不定是下山去什么销魂窝、梦春楼玉兰馆去了!”

“哥,你怎的如何熟练?”

“少、少废话!你三哥我这是嫉恶如仇,见不得这种白日一副清心寡欲的伪君子!”

骂完一掌拍向盯着画纸津津有味的小李头,“看什么看!搜家伙!”

小李头愁眉苦脸:“搜遍了,这小白面屋里头他就没钱!”

老李头恨恨丢下一句:

“呸,穷鬼。”

刘煌捡起地上的一张纸稿,上面画的虽是女子,但并不淫旎。

画中人周身被墨线框着,仿佛躺在某种条状的容器里,就像……

……像一口棺材。

刘煌訇然想起从棺材出来前做的怪梦,脑内一阵眩晕。

梦太过久远,梦中具体的事情她已忘却。

再看美人图下面一页,是一纸书札。

刘煌虽没见过文字,但经年累月批奏,笔画已烂熟于心,双目复明后一观便能自然对上。

书札上的文字半草半楷,语序离奇,记录着帝陵每日的水文、地貌、天色,一列又一列的年份与月份标记着,日期一直到前日去守陵。

“寻龙尺有反应了!东,东边撤!”老李头摆弄着手上的杆子,一顿招呼。

“不行,得再添把火把这都烧了!让那小白面好看!”小李头望着围龙屋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六弟,你速速去生火!”

“三哥,你速速去偷粮!头儿!”

正在拾掇纸张的刘煌被一把拉起来,小李头一副八百里托孤的大义凛然之势,“你速速去器库,把那小子的刀剑全拿上!”

刘煌还没来得及答应,两人已攀着肩,仰天大笑出门去。

“煞鬼小白面,今日也让你也尝尝你李爷爷的厉害!”

笑至一半,小李头突然收声。

“这次不能叫他煞鬼了,太便宜他了。”

“——叫淫|魔!”老李头小李郎异口同声。

“对对对叫淫|魔!淫|魔小白面!这个好!”

断开的笑声继续接上,李家兄弟大摇大摆走出祠堂门,好不招摇。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鞋尖踏入一道影子,沿着影子看去,落下影子的事物长着脸,伏檀的脸。

“啊啊啊你你你你从哪冒出的?你是人是鬼?!”

男人今日换了一身松绿色的袍子,半边被刘煌打的眼窝淤青尚未消退,维持着半个熊猫。

他幽幽看着倒抽一口冷气的二人,笑容和善。

“二位的脚方才踏足了何处?”他的眼神落在二人停留祠堂地砖的一只脚上。

李家兄弟表面镇定,额头已然生汗。

“踏足了祠堂,怎么了?”老李头发话,努力架出气势,现在他们人多,气力十足,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发怵。

“我们还踏足你卧房呢!好个淫|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可全看清了!”

小李郎在门槛边跳进跳出,“我进,我出,你能奈我何?”

“原来如此……”伏檀面上笑容愈甚。

“我与两位有些事谈,还烦请二位过门一聚。”

祠堂大门骤然合紧,隔绝了刘煌的视线,喧嚣一时的祠堂只留她一人。

紧接着,震天惨叫隔着门板透来。

衣裳扯动之声、不知谁嘶哑的求饶声、拳脚相加之声持续了约莫一柱香。

门重新开了。

伏檀立在羲日下,外面已恢复一片清风明月,甚至有清雅梅香。

“谈好了。他们非常高兴能继续留宿。”

一只胳膊掉了出来。

青衣公子挪动几下,挡住,踢回门侧。

“那两人呢?”

“他们见有人收留,一时高兴睡过去了。”伏檀面不改色地扯着话。

一颗头带着上半身自门侧倒了下来,摔在刘煌与伏檀中间。

这下不能再隐藏,伏檀笑笑,“哎呀,李叔真是心急,怎睡在此处?”

那张翻白眼吐沫子的脸显然听不见任何声,伏檀扶正人,贴心贴上额头,“是饿晕了么?”

旋即端来一碗粥,“来,晚辈喂你,啊。”

他薄唇徐徐吹着一勺粥,掖进翻着白眼的人口中。

粥从老李头嘴里流了出来。

伏檀看向刘煌,颇有些求助之意,“李叔是不是嫌弃我的粥了?”

刘煌识相地把迈出去的半只脚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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