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沈缈过了几天相对平静的日子。
白天，她依旧雷打不动地去旧城区的图书馆报到，埋首于高中课本和各类教辅之中，恶补这个陌生世界的基础知识，晚上，则准时回到出租屋，在沈唯的安排下进行直播。
直播间的氛围日渐好转，有了神秘房管“Jing”的强势控场和不时出现的昂贵礼物加持，黑粉虽然依旧存在，但声势已大不如前。
新涌入的粉丝大多被她的颜值和直播时那股又甜又韧的劲儿吸引，弹幕里“老婆”、“宝贝”、“女鹅”的称呼层出不穷。
沈缈也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能面不改色地甜笑回应，甚至偶尔还会故意做出些害羞情态，引得弹幕又是一阵“血槽已空”的嚎叫。
沈唯对她学习与直播两手抓的状态未置可否，只在她某次解一道数学题卡壳半小时时，淡淡提点了一句：“‘国民老婆’的头衔，光有美貌和亲和力远远不够，适当的智慧，是更高层次的性感。”
沈缈咬着笔头，盯着卷面上密密麻麻的字符，深以为然。
然而，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这天直播刚开始，沈缈正和粉丝聊着最近看的书，一条连麦PK的请求就突兀地跳了出来。
发起方是平台上一个名叫“飞菲”的主播，沈缈对这个ID有点印象，沈唯提供的资料里提到过，飞菲是平台中腰部主播里的佼佼者，粉丝体量不小，直播内容核心就是四处连麦PK，专蹭各路热点人物。
若PK赢了，便洋洋自得，嘲讽对方；若输了，则往往瞬间变脸，要么委屈哭诉对方欺负人，要么就顺势和对方强行炒CP，手段娴熟，屡试不爽。
很多急于求成的小主播乐于和她连麦，毕竟能快速带来流水和曝光，但往往最后都会被吸走一部分粉丝，或惹上一身腥。
“要接吗？”沈缈在脑中快速询问沈唯。
“接。”沈唯的声音毫无波澜，“这是平台常规流量玩法，回避会显得怯场。谨慎应对，保持距离，不必迎合她的节奏，这也是检验你近期人气稳固度的机会。”
沈缈定了定神，点击了接受连麦。
屏幕瞬间一分为二，对面出现一个妆容精致、穿着时髦的女孩，眼睛很大，开了不少眼角，下巴尖俏，是时下流行的网红审美，她看到沈缈，立刻露出一个夸张的惊喜表情。
“哇！是缈缈吗？我真的超级喜欢你的！你前几天上热搜的那张照片美炸了！没想到今天能连到你，太开心了！”飞菲的声音又甜又嗲，带着一股熟稔的热情。
“飞菲你好，谢谢喜欢。”沈缈微笑着回应，语气礼貌而疏离，她下意识觉得对方热情面具下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和算计。
“哎呀别这么客气嘛，我们都是主播，以后就是姐妹啦！”飞菲笑嘻嘻地说，“今天刚好有空，一起玩个PK呗？随便打打，娱乐一下，主要是想跟你聊聊天~”
弹幕已经开始滚动。
“哦豁！飞菲来了！”
“感觉来者不善啊，喵喵小心点。”
“飞菲家的‘菲林’很猛的，打PK贼狠。”
“娱乐一下？信她个鬼，上次那个小哥哥被她家打得心态都崩了。”
“老婆不怕！我们保护你！”
沈缈心中警惕，面上却不显，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啊，那就娱乐一下。”她暗中对沈唯道：“系统，那个‘滤镜加成卡’，现在能用吗？”
【可以，已为宿主启用“滤镜加成卡（初级）”，效果持续中。】
一股微不可查的光晕似乎笼罩了沈缈的镜头，屏幕中的她，肌肤质感愈发通透无瑕，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柔和精致，那双猫眼更是水润潋滟，顾盼间仿佛有星光流转。
连麦刚接通，飞菲直播间的一些观众就被沈缈这边的画面吸引了过去。
“对面主播是谁？好漂亮啊！”
“这颜值是真实的吗？没开美颜？”
“飞菲快问问用的什么摄像头！”
“好像叫沈缈？前几天热搜那个？”
飞菲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直播间弹幕的风向变化，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脸上的笑容却更甜了：“那我们开始咯？缈缈你想玩什么模式的PK？”
“就最简单的比分吧，大家随意玩就好。”沈缈不想节外生枝。
PK条亮起，两边的分数开始缓慢增长，沈缈这边，主要是粉丝们的小礼物和免费人气票，增长平稳。
飞菲那边显然更有组织性，几个熟悉的ID开始刷起价格中等的礼物，分数很快领先了一小截。
她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开始拉票：“家人们加油呀！让我们好好欢迎一下缈缈妹妹！菲林们，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
然而，就在这时，飞菲直播间里几个ID前缀统一、等级很高的粉丝突然在弹幕发言：
“菲菲等等，我去对面看看。”
“这妹妹确实好看，我去侦察一下敌情！”
“哈哈哈菲菲别生气，我去给对面小姐姐凑个人头！”
这种行为在PK中其实并不少见，一些有钱又爱看热闹的大粉有时会故意两边跑，甚至给对面刷点礼物拱火，以此来刺激自家主播和粉丝更努力地上票，美其名曰“增加节目效果”，飞菲以往也经常利用这点来刺激消费。
但今天，这几个大粉过去后，却似乎真的被沈缈吸引了。
沈缈这边，因为滤镜卡的加持和本身自然不做作的互动，画面吸引力极强。那几个飞菲的大粉一进来，就被屏幕里沈缈抬眼的一个微笑晃了下神。
【用户“菲林大统领”赠送“梦幻乐园”x1！——小姐姐有点东西！】
【用户“菲菲的正牌男友”赠送“浪漫马车”x1！——好看！值了！】
【用户“守护最好的菲菲”赠送“心动烟花”x5！——喵喵？是叫喵喵吗？】
这几个礼物价值不菲，瞬间将沈缈的PK分数拉高了一截，甚至短暂地反超了飞菲。
沈缈愣了一下，连忙道谢：“谢谢……谢谢‘菲林大统领’，谢谢‘菲菲的正牌男友’……谢谢大家，不过不用破费了，娱乐一下就好。”她心里觉得这情况有点不对劲，试图降温。
飞菲那边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几个核心大粉不仅跑去了对面，还真的给对面刷了礼物，甚至说出了“值了”这种话！
这和她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她原本只是想蹭蹭沈缈的热度，刺激一下自家粉丝，稳稳赢下PK，再顺势表现一下自己的大度，说不定还能吸点颜粉。
可现在，自家的大粉居然当着她的面“叛变”了？！
弹幕也开始起哄：
“哈哈哈大统领叛变了！”
“男友哥你怎么回事？菲菲要生气了！”
“卧槽对面主播有点魔力啊，自家大粉都过去了？”
“菲菲脸都绿了！”
飞菲看着这些弹幕，又看着PK条上自己被反超的分数，一股邪火猛地窜了上来。那点伪装的热情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委屈和愤怒。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啊！”飞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睛瞬间就红了，“我平时对你们不好吗？你们就这么对我？跑去对面给她刷钱？打我的脸？”
她猛地看向沈缈这边的屏幕，语气充满了指责和控诉：“缈缈，你什么意思？我知道你现在热度高，粉丝多，Jing姐也捧你！可你至于这样吗？连我家这几个老粉都要勾引？是不是没有他们给你刷这些钱，你今天就赢不了我？你就这么想赢？”
这一连串的质问，又快又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愤怒，直接把沈缈给问懵了。
沈缈直播间弹幕也炸了：
“？？？？？这什么操作？”
“卧槽当面泼脏水？”
“明明是你家大粉自己过来的好吗？”
“输不起就别打PK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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