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昂发现自己走哪儿都有人跟着,他怒气冲冲地冲去厅堂,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临时指挥部,众将领围着沙盘和地图激烈争论,杨么站在最中央。
“你们这是要搞政变吗?义父,不,楚王在哪儿?”
众将领面面相觑,露出“谁把这货给忘了?”
又在眼神交汇中达成共识“好像忘了,也问题不大?”
最后还是杨么被推出来,拍着脑门,语气夸张:“楚王病重,临时托命于我,末将定当全力戍守江陵,太子无需多虑。”
骗傻子呢?!李子昂气得爆粗口:“你放屁,义父就算要托命,也是托命给我这个太子,怎么可能交给你这个叛离的女人?”
“我知道,因为你是他亲生的。”杨么平静爆出惊天大瓜,她瞥见站在门后的虞滢滢,绞着手绢不赞同地摇头,心底最后一丝怜惜也荡然无存:“既然二位如此担心,不如结伴去照顾楚王尽孝吧。”
郦青走之前,将钟执与林家的恩怨尽数告诉了她,并特意提到,当年旧事的见证者,有一名小婢女,被钟执带在身边,用以关键时刻要挟“林鼎”。
算算年龄,虞滢滢应该就是那名小婢女,杨么曾无数次向前者抱怨过,为何不管她怎么努力,钟执总是偏心于李子昂,对方轻声细语,彻夜安慰,却从未告诉过她真正的理由。
因为李子昂是钟执亲生的,老子偏心小的,道理就这么简单。相比之下,虞滢滢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理由,反倒是在误导她发现真相。
“报!”传令官举着一封被箭射穿的书信,见屋内局势紧张,候在门外踟蹰不前。
“奚人射来的?上面写了什么?”杨么挥挥手,自有黄佑的亲信“礼貌”将李子昂和虞滢滢请入关押钟执的别院。
传令官进了屋,声量愈发小得可怜:“劝降信。”
杨么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着就头疼:“你读吧。”
信是寄给“大圣爷爷”的,奚军只知此刻占据江陵的是一支“起义军”,情报还没更新到“楚王”版本。
“大奚征南行营都统阿骨打乌珠致书‘大圣爷爷’
“本帅铁骑南来,蹄下废墟不知几何。今尔孤城悬于江汉,江陵四向水道,早布我锁江铁索三十里,飞鸥难渡,游鲭不越!北岸劲弩五千张弦待发,南浦火鹞三百油薪已焦,但见片帆下江,立成齑粉焰海!
“闻‘大圣爷爷’宅心仁厚,造福乡里无数,本帅饮马城下,取江陵如囊中取物,全因抚恤拳拳爱民之心,方作此劝:若尔缴械投降,可效楚帝,封王进爵,得享尊荣。
“若拒,则观地狱图景:城破之日,老稚不留;主将悬颅帆樯,士兵积骸壅流,使江陵立城千载基业,永绝炊烟!”
(钤朱帅印上书:大奚国征南行营都统制之章)
“奚人也这么有文化啊?”杨么有些诧异,劝降书上这么多生难字,让她照着临摹一遍都会抄错。
有从北方流浪过来的文士上前解释:“阿骨打乌珠是奚人首领阿骨打木四子,独领一万兵马向南扫荡,俘虏无数,自有没骨气的汉人奴才代劳。”
“这个楚帝又是谁啊?”杨么不耻下问,那文士也应答尽答:
“应是张子能,奚人破了汴梁后,扶他作伪楚皇帝,此人官至宰执,极尽皇家殊荣,却贪生怕死,屈膝求和,真乃‘社稷之贼’!”说到后面,冲冠眦裂,恨不能手刃其首,杨么真怕这老先生先撅过去了。
她摸着不存在的胡须思考,奚人破汴梁后,扶持本地人当皇帝,平息民怨,这主要还是怪老柴家无能。
不过楚帝对上楚王,似乎可以加以利用?
杨么大手一挥:“传下去,就说奚人被楚帝蛊惑,说咱家楚王僭越,要我们交出楚王,兄弟们,我们誓死捍卫楚王!”
若奚军再劝降,就把钟执的尸体交出去,说是楚王“自刎以明志”,还能再激励一波大家伙斗志,我真是太聪明了,杨么骄傲的想,却未曾预料给了钟执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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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关押钟执的别院,已经是三天后了,此时前线刚刚发生一场血腥惨烈的交锋,死伤无数,三人还在悠闲地品茶。
李子昂气得要吐血,钟执倒是老神在在:“杨么既然还要打着老夫的名号行事,正说明了另一件事。”
李子昂反应过来,喜上眉梢:“说明只要义父出现在人前,城内定会山呼海应,响应者云集!若将江陵献给奚军,既避免了百姓生灵涂炭,也能为我军保存实力。”
钟执面露不悦,李子昂环顾左右,黄佑那厮为了避免守卫被钟执煽动,还特地挑选了几个聋子,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他们大声密谋:“义父可是在担忧如何脱困,与那奚人四太子取得联系?”
李子昂从小身受钟执“小灶”的言传身教,对于踩着江陵城百姓的尸骸“战略转进”,并无多少心理负担。
钟执摇头,狭长的丹凤眼瞥向他:“此事老夫自有安排,为父真正心忧的是另一件事。”
李子昂支支吾吾地喊“爹”。
自从杨么当众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钟执便有让他认祖归宗的意思,但李子昂多年“义父”叫习惯了,轻易改不了口,更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些不好的联想。
过去,他处处胜过杨么一头,以为是自己努力挣来的,难道真正的缘由,是他流着钟执的血脉?仅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这个骄傲的少年就感到强烈的窒息,以至于无法亲口向钟执求证。
自己挣来的,和别人施舍,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虞滢滢温顺地在旁伺候着二人饮茶,李子昂正想把话题转向今夜的金蝉脱壳之计,目力极佳的少年却瞧见钟执那支沟壑纵横的老手,从虞滢滢洁白的柔荑中接过茶碗时,状若无意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
素来骄蛮泼辣的女人,峨眉微蹙,却终究是一如往常的忍了下来,抬起头时,又是低眉顺眼的恭敬。
李子昂想起杨么关于二人包含恶意的揣测,顿时恶心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他一把拉过虞滢滢坐在自己膝间,故意当着钟执的面,亲热地将茶杯递到她嘴边:“滢滢,忙活了这么半天,该歇歇了。”
在钟执的注视下,虞滢滢仿佛变成了一只被人拎着耳朵的小白兔,惴惴不安,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垂眸盯着茶汤,杏眼却不时往钟执瞟去。
“子昂叫你喝就喝呗,一杯茶而已。”钟执轻笑,女人这才顺从地饮下,喝得太急,津液从洁白颀长的纤颈流下,眼横秋水茫然无措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情色意味。
李子昂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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