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么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所谓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甚至会让疼爱她的姐姐们也感到心烦。
小时候,趁着出门踏青的机会,掌大厨的祝问梅,自作主张煎了些韭菜盒子备上,众姐妹都吃的开开心心,唯有杨么怎么劝,也不领情。
韭菜盒子里有鸡蛋和海米,算荤腥,若是被钟执知道了,保不齐又是三天禁闭。
杨么是新来的,祝问梅拿不准这个“小乞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真的不爱吃,还是打算回去告密?
但看着“小乞丐”面黄肌瘦又穿得破破烂烂的模样,祝问梅越琢磨,越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还是少女的祝问梅,一时脾气也上来了,为了逼杨么吃下韭菜盒子,打断了三根竹条,打到祝问梅自己都眼泪婆娑,那倔孩子硬是不肯张口。
没啥特殊原因或者童年阴影,纯粹就是不爱吃。
但也正因为这份倔强,杨么才能在身边人皆反对的情况下,修得一身武艺。
如此直来直去,不懂变通的家伙,自然是极讨厌谎言的,无论以任何理由。
修长白皙的双手,一看就没干过苦活,洁白整齐的牙齿,异于常人的谈吐见识,只有大富大贵之家养出的贵公子才会具备,甚至连身负的“洞庭春晓”之毒,也是价值千金。
虽说一开始的确被迷惑了,但随着旁人或明示,或暗示,杨么逐渐察觉到,“赵明”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惹怒上司的大头兵。
但她总是忍不住为他找借口,那支意外的箭更是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如果一个人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即使是谎言,也一定有他的身不由己。
她不再克制自己的心动。
所以当杨么发现自己彻底看走眼了,她的怒火不仅仅是朝着背叛者,更是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愤怒。
他和林锦棠是一伙的,那支破开她心门的箭,根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我杀了‘翻江龙’的时候,你心中一定很得意吧。”杨么解下曾经宝贝不已的“万仞”,如同垃圾般掷到柴明远面前。
与“翻江龙”会面时,她还疑惑素来长袖善舞的“赵明”怎会突然失了智,原来是早有预谋。
柴明远捡起“万仞”,垂眸低语:“刀,总是无辜的。”
“我在钟执面前替你作保,愿一同受火刑之戮,你是不是在心中嘲笑,天下竟有如此愚笨好骗的女子。”
杨么眼圈发红,声如裂帛,随手拾起一把插在台上的陌刀,顷刻间,已如龙啸穿云,袭向他的面门。
柴明远举起手中的“万仞”格挡,想解释些什么,但杨么的怒焰灼灼,刃风厉卷如青蛇吐信,容不得丝毫分心,稍不留神,便被斩去鬓边一缕青丝。
她是真的想杀死他,没留一丝情分。
杨么刀刀紧逼,柴明远步步退让,刃锋纠缠,直至退无可退,“锵然”一声脆响震耳,挑飞了杨么手中本就沾满了血打滑的陌刀。
男人急忙收锋,但发簪已断,三千青丝垂落,女人的视线茫然地跟随着陌刀的弧线,跌落在地,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
“呵,原来你这么强,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女人自嘲着,似是喝醉了酒般,跌跌撞撞地向他逼近。
“元戎!”柴明远担忧她的反常,正欲上前,被杨么扑倒在地,双手掐住脖子怒吼:“口口声声说着甜言蜜语的是你,错付真心的却只有我,只有我--”
正在此时,混元丹的反噬也开始了,如被扔进熊熊烈火中灼烧的疼痛,烧掉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就这样吧,反正他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做不到。
这条命是她救的,还给她好了。
强烈的倦怠感如潮水般袭来,柴明远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
“杨么!”随着连声急促的呼喊,李子昂赶在杨么掐死柴明远前,将她推到一边:“父王还有要事与他商量。”
“钟执答应过我!我替他干脏活!这家伙的命就是我的!”杨么凄厉地控诉着:
“我恨钟执!总是眼而无信!
“我也恨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
“我恨我自己!总是被人像个傻子骗来骗去!
“我恨这世间的一切!都毁灭就好了!”
她随手拾起一把刀,毫无章法地连带着李子昂一通乱砍,手中的刀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打掉,半劝半绑推着她进了楚王府。
林锦棠已在会客厅坐着,身边两名扶刀力士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其人仍在悠然自得地喝茶。
钟执将失魂落魄的柴明远扶上主座,还熨帖地为他拍了拍灰,恭敬作揖:“此前对殿下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若您为我修书一封,使当今陛下将洞庭福地册封于我,小王定派大队人马护送您回京。”
“钟执你个言而无信的老匹夫!”杨么怒吼着要冲出去,像一头疯狗,被张姊胤按在了地上。
“你让她杀了我吧。”柴明远面无表情的说。
钟执突兀发出一串长笑,收起了装模作样的恭敬,不屑地轻拍着他的脸,戏谑道:“你倒是柴氏子孙中难得有骨气的。”
柴明远茫然地接过钟执从怀中取出的信,纸上的字几乎要被血迹模糊,原来那封迟迟没有收到的回信,是落到了钟执手上。
来的路上,柴明远怀疑过林锦棠,毕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帮手十分可疑,弑父之举更像是早早被钟执蛊惑,演给郦青看的一出戏,倒是他错怪了。
林锦棠向他举杯致意,惹得身后的力士一阵紧张,夺过他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警告林锦棠老实一点。
“快读信!”钟执催促着,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
柴明远只读了几行字,浑身颤抖,手指痉挛,信笺飘然落地,他猛地起身,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拽着钟执的衣襟怒吼道:“你骗我!”
“本王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又有什么意义呢?”钟执冷笑着一根一根掰掉了他的手指,高大的男人似是失去束缚线的木偶,跌坐在地,手足无措。
信上写着,汴梁已为奚人所破,二帝与皇戚群臣皆被虏至北上,北蛮尤不满足,向南扫荡,江南联军遭遇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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