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一整瓶老抽浇几圈,深深浅浅落在猪皮上。
安珀拿起一块猪五花,掌心按压用力把酱油涂满在肉皮上。
密密麻麻的牙签孔吸着吐着,在表面生成深浅不一的酱红色坑洞。
等猪五花的酱油抹完,油的温度也上来了。
一根筷子探了探,小泡泡像是磁铁的另一面,嗖嗖围上来。
油温正好。
安珀用个铁钩子,一个接一个往油锅放。
噼里啪啦——
油猛地上涌,在中心形成小喷泉。小泡变大泡,然后嗖地溅出。没有方向,没有规律,只是不分敌我进行热浪攻击。
安珀索性盖上个大盖子,从根本上解决。
找不到发泄出口,油反而变得更加爆怒,砰砰个不停,发出闷闷的声音。
安珀赶紧撤出一根柴,免得火太大,把扣肉炸糊了。
噼里啪啦,刺啦刺啦——
声音渐渐小了,猪五花的水分差不多炸干净了。
安珀掀开盖子,勾出猪五花,咚地一声扔进带冰块的大盆。
炸一块,扔一块,周而复始。
油锅里的猪五花清空,泡冰水的猪五花倒是分了两个盆。
这么点时间,够它出虎皮了。
安珀捞出一块检查,果然——
五花肉表皮皱皱的,松松软软,鼓起不规则的纹路。底下的肉倒是有了点焦边,紧实得很。
“哎呦安珀,扣肉做得不错,闻起来香一阵一阵的。有没有多?我找安建宏买点回去吃。”
侧面传来一声惊奇的大嗓门,安珀回头一看,来人头发染着时下婶子间最流行的枣红色,嘴巴不断发出“啧啧,哦呦”等诸如此类的气声词。
“秦婶子啊。”安珀笑笑,打声招呼。“多准备了点,明天有剩我喊你。”
秦婶子以前住安珀对门。她爸妈常年不在家,秦婶子会三天两头喊她和安栗吃饭。
后来她家建新房子搬到村中心那块,她和安栗也上了寄宿学校,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安栗出车祸,她私下发了500过来。
“我都弄好,回家随便蒸蒸很方便。我记得秦叔喜欢吃肥的,留一块偏肥的给你们。”
“行行行。”秦婶拍拍安珀肩膀,“曹荷花大嘴巴到处说你接了安建宏家的搬家宴,我还不信。”
曹荷花就是花绵绸婶子,她在村里还有另一个外号叫曹大嘴。
“我晚上吃这桌席,哎哟,香得我多吃了几碗饭。我还猜安建宏从哪请来的大厨,后来想到曹大嘴的话,跑到后厨一看,真是安珀你啊!”
“安珀你这手艺学得好。哪天家里办宴席,我让秦叔请你。”
“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安珀轻轻应声好,“秦婶也可以来我店里吃饭。”
秦婶一拍脑袋,“是了,差点忘了。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带你秦叔去捧场。”
说完,秦婶风风火火跑了。安珀失笑摇摇头,难为秦婶忙不赢还跑到后厨来瞧她一眼。
说话间,帮工把扣肉切成一片片,顺带将安珀调好的料汁里里外外抹均匀。
杂事有人做,安珀正好腾出手炒梅干菜。
泡过水的梅干菜挤干净,直接扔进无油的锅里干炒。
滋滋滋——
梅干菜在热气蒸腾的锅里滚了两三圈,菜里多余的水汽被炒出去。梅干菜干干带着脆响。
安珀捡出一块在指腹间捻了捻,梅干菜变成四分五裂的小碎块。
状态挺好。
安珀又一铲铲把梅干菜捞出来,清空大锅。
另外放上一大桶油,姜蒜沫沫先进去爆香。
刺啦刺啦,油包裹着姜蒜,把它俩的外皮炸到金黄。
蒜香慢悠悠从锅里飘出来,炒干的梅干菜一起倒进去和个均匀,然后盛出来分别抖到每个扣肉的碗里。
剩下的工作留给帮工,安珀在旁边又架了口锅。
菜籽油堪堪填满锅底。几块拍过的整姜,八角孜然花椒抓上一把,还有一整盆泡过水的干辣椒一起放进去。
白烟冒出,小油点四溅。呛咳刺人的辛辣藏在白雾里,一批接一批朝安珀扑来。
生理性泪水不自觉落下,安珀偏过头躲了躲。
帮工把豆瓣酱和辣妹子打开了,正哐哐往里倒。
安珀机械挥动锅铲,将酱料混合均匀。
渐渐的,呛人的时刻过去,香辣气占据上风,一团一团溢出后厨。
再炒要焦了,安珀估摸着配料的状态,赶紧往锅里倒上一盆水。
清水打着旋卷起一堆酱料,融合、同化。
等到水全部填满锅,里面成了火红色的一滩,弯刀型的干椒浮在水面,像是在畅泳。
卤货搬过来了,安珀随意捡起几块检查。
牛肚内层的油脂剪得干干净净,猪舌表层的白膜也去掉了。
牛腱子肉和这些东西一起放进去,安珀调好味,盖上了盖子,任卤味在锅里入味。
煮好还要一个多小时,安珀插个空准备去找安栗。
这糟心孩子今天怕是玩疯了,一天下来不见人影。
安珀以为要费上好一段时间才找得到她,没想到刚跑到小区的游乐区,就听到了电动轮椅狂飙的破空声。
一道黑影擦过安珀的腿边,撩起她额间的碎发。有道灰影紧追在后,兴奋发出汪汪声。
忽然,两道影子面前出现了几根路灯。
黑影一个急刹车,改变方向,蛇形走位绕过。灰影也想模仿前者的操作,无奈刹车系统失灵,逃脱不了惯性的作用,咕咚咕咚滚了几个圈,脑门砰地一声撞到路灯杆子上。
“啊啊啊啊。”黑影高兴举起手。
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安珀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安栗,电动轮椅不准飙车!!!”
嘎吱一声,电动轮椅刹停。
安栗转过头,高兴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五官没归位,看起来有些滑稽。
安珀三步并作两步拎起拖把,另一只手抓住电动轮椅的把手,将安栗往后厨拖。
一人一狗的命脉捏在安珀手里,大气不敢喘,只能翻出大部分眼白小心翼翼觑着安珀的脸色。
几个人到后厨的时候,卤味正好开了,咕嘟咕嘟顶着盖子。
热气从一角缝隙逃出,辣味和牛肉香聪明地混在里面,在空中飘啊飘,飘到了安栗和拖把的鼻子底下。
一人一狗眼睛双双一亮。
安栗咽咽口水,小心地翻出本子,轻轻在上面写上一行字。拖把的反应更为剧烈,狗的嗅觉本来就比人类灵敏,何况是老少通杀的卤味。
拖把四只小短腿乱蹬,安珀瞥了眼,干脆把它扔回安栗怀里。
重获自由,拖把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跑,而是端正坐在安栗腿上,顶着脑门的大包,合起爪朝安珀拜拜。
与此同时,安栗举起本子。【姐,我想吃。】
一人一狗如出一辙的圆眼珠,眼巴巴看着安珀。恍惚间,安珀仿佛见到两只狗哈喇子流了一地,节奏一致朝她拜拜。
安珀勾起嘴角,声音诱惑:“想吃?”
一人一狗齐刷刷点头。
“没有。”
安栗和拖把顿时泄气,耳朵无力地耷拉。
没管她们,安珀径直走向大锅,掀开盖子。
辣卤味铺面而来,通红的卤汁在里头翻滚,卷起一坨又一坨的卤货。
安珀叉起一块牛肚,在边角割下小小的一块。
牛肚天生的褶皱使它藏了更多的卤汁,一入嘴,汁液爆出来,干椒的辣占据口腔。
□□弹弹的牛肚在牙关之间显现出充足的韧性。
嚼着嚼着,牛肚自身的纹理化成一丝丝落在嘴里。
安珀皱起眉,用力吸了口,才在牛肚最深层尝到一丝卤味。
还是时间不够。
安珀撤掉根柴,升腾有力的大火瞬间萎靡,只能时不时舔舐锅底。
她估摸了下时间,等火熄灭,卤货差不多就煮好了。再在锅里浸泡一晚……
安珀舔了舔嘴巴,身后一人一狗做出同款动作。
她好笑推走安栗的轮椅。“别想了,明天吃。”
“安茯苓呢?”安珀见拖把还蜷在安栗怀里,左右张望下。
奇了怪了,平常安茯苓最宝贝她的狗,怎么这个点还不来接狗?
圆月隐藏在云层,遮住大半个身子,留下一小半光芒浅浅洒在三人组肩上。
【茯苓姐说:拖把归我了。】
借着一点点月光,安珀努力辨认上面的字迹。慢慢的,她的视线挪到拖把短圆肥的体型上。
或许是察觉到考量的目光,拖把噌地坐直,兔子尾巴扫出旋风,“嗯嗯嗯”地叫个不停。
安珀僵硬提起苹果肌,呵呵,她好像有点不认识这狗了。
“狗不准进店里。”
安珀死守最后一条线。
安栗的“嗯嗯”答得很快,其中夹杂了几声更腻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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