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崔白玉愣了许久,将赵丞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拿帕子给他擦了擦伤口,能感觉到脖子上轻轻跳动着的脉搏。
她方才划伤了手,药还未来得及撤下,正好给他涂上。
侍女有眼力见儿,悄无声息地退下。
崔白玉不知道该说什么,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又开始疼了。
首先,她和赵丞的关系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如果不能加以控制,很可能就BE了,而赵丞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其次,赵丞是新帝,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北狄退兵了?齐家如何了?她一概不知。
然后,就是孩子的问题,再这样下去,他们真就要搞出来一个孩子了。
可她的身体状况好像差点意思.......
赵丞定定地看着她,眼圈有些发红。
沉默了片刻,崔白玉鼻头也有些发酸,柔声道:“你真想要一个孩子?”
赵丞心脏猛地一跳,扑到她身上,紧紧地抱着崔白玉没有说话。
“如果你想,我可以答应你,”崔白玉轻拍了几下他的肩头,顿了顿,“但不是这个时候。”
赵丞道:“为什么?”
“就凭我们现在破碎的关系,他的未来不会好过,”崔白玉道,“作为父母,你至少要为他考虑一下。”
“破碎的关系?”赵丞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显然只纠结前者。
“原生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是时间都无法治愈,你我是最好的例证。”一个偏执疯狂,一个极端自我,崔白玉深吸了口气,彻底平静了下来,抓着他的下巴亲了他一下,“难不成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么?”
赵丞道:“怪你。”
崔白玉笑道:“当初你可是拿刀抵在我脖子上,怪我?”
赵丞赌气似的说:“怪你。”
崔白玉看着赵丞勾了一下嘴角,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挑他的起下巴,“再说。”
仅是这一个动作,屋里的氛围瞬间多了几分暧昧。
赵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我可不想死在床上,”崔白玉笑了笑,眉眼弯弯,挪开手,“说说,怎么就是朕了?”
赵丞道:“皇帝退位,太子不知所踪。”
这倒是了,孝元帝早就想废了赵辛,如今大好的机会怎会放过?崔白玉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视线,藏在心底那点心思又活络起来,“既然这样,你还要寻赵辛?”
赵丞道:“你只惦记他。”
他不如赵辛会讨崔瑜欢心,心底莫名生出些许幽怨。
崔白玉叹了口气,瞥见院中步履匆匆的常昭走来,便没有再说话。
“陛下。”常昭有点不适应这个称谓,心中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莫要出错,结果看见赵丞脖颈上的刀口,差点被门槛绊倒。
昨天一个耳光,拿冰袋敷了半天,今天居然是刀口,明天还有什么惊吓等着他?
赵丞阴沉着脸看他,“何事?”
常昭迟疑了一下,崔白玉感到胸中愈发气闷,趿着木屐朝外走。
为何要回避?真就一点都不好奇他的事?
赵丞心中一阵莫名的失望,道:“你站住。”
“你们商议要事,我留在这里多不方便。”崔白玉一本正经的说,“妾身胸口闷得慌,想出逛逛,如果陛下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妾身。”
一口一个妾身,常昭何时见她放低过自己的身份,这不就是阴阳他家陛下!
他窥了一眼赵丞的脸色,果不其然,面色冷凝得像雪。
崔白玉装模做样地福了福身,抬脚离开了。
常昭:“..............”
赵丞沉声道:“跟着她。”
侍女应是,跟着她来到水榭。
崔白玉看见她们微微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既然能出屋子,那她就能出王府。
侍女摸不清她的脾气,也摸不准她的习惯,见她倚在栏杆处,好久未睁眼,便拿来纱罗。
忽然有人近身,崔白玉睁开眼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侍女答道:“晚上风凉,皇后娘娘还是披上吧。”
“皇后娘娘?”崔白玉撑起身子,稳了稳心神,露出一个极淡地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了皇后?”
侍女退至她身后道:“陛下取消了登基大典,但册后礼要在半个月内举行。”
“哦?”崔白玉深吸了口气,晚风凉彻心扉,好似不经意地问道,“朝廷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闲人,谁在操持这件事?”
侍女想了想,道:“礼部的冯大人。”
崔白玉放松了坐姿,转过头,与她目光一触,“这样,我还以为是齐阁老操这份儿心呢。”
“不是,齐阁老已经........”侍女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
崔白玉道:“陛下控制起来了?”
侍女道:“不是。”
不是?崔白玉觉得头“嗡”地一响,唇畔牵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问道:“不是?”
目前为止,她对赵丞是新帝的事还有没有实感,可提及齐阁老,才惊觉赵丞带兵入京无异于造反,齐阁老断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杀鸡儆猴是必然的。
可杀了人旧部如何安抚?
侍女觉得这笑有些瘆人,不敢再搭话。
“看来陛下真的是长能耐了。”崔白玉抬手抚了下手臂,眼神扫视着四周,最终顺着侍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
侍女将崔白玉护在身后,手中的暗器已经露出锋芒,“何人藏匿在此?”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玄虚迈出一步,双手合十朝着崔白玉深鞠一躬,“贫僧只是走错了路。”
天又黑了一层,崔白玉收回目光,不语。
玄虚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皇后娘娘,这几日想得如何?”
崔白玉心里雪亮,却也问道:“什么事?”
玄虚叹息道:“外面的人都在找娘娘呢。”
“国家大变,确实要严防奸佞小人乘乱作祟,”崔白玉道,“我现在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去,那些人大可放心。”
玄虚实在忍不住了,忧心忡忡地道:“娘娘可知今日午门外杀了多少人?”
崔白玉问:“多少?”
玄虚道:“如今的东龙大街只有几户人家。”有数千之众,血腥堪比屠城。
天策卫总共不到五千人,崔白玉一个人在京城和齐阁老周旋数月已是奇迹,而他也收到消息,发现齐阁老的几个学生以清君侧的名义在暗中召集军队。
所以,让赵丞回京城,至少能稳住齐阁老举兵勤王之举,可他万万没想到,赵丞直接把人都杀净了。
东龙大街是什么地方,“京城第一贵街”,因靠近皇极门,便于官员上朝,几乎整条街都是权贵,也有皇室宗族。
其中,孝元帝最宠爱的祥云长公主就在此置宅。
崔白玉默默站了良久。
觉得自己真是天真了,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为了钱权无恶不作的坏人,今观之,她居然是这里最有底线的人。
这和尚也不是个善茬!
玄虚继续道:“娘娘可记得,祥云的大女儿齐恬雅年初的时候出嫁。”
“知道,嫁给了江左的封疆大吏,蒋同源。”崔白玉皱眉道,“祥云长公主没在京城?”
“不在。”玄虚略一沉思道,“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不出意外江左会起兵。”
当初两家商定姻亲的时候,崔白玉已经给了江左警告,可蒋同源几次都视而不见,一心和齐家攀上关系。
两人在那个时候就想到了蒋同源不安分,只是国事繁忙实在顾不上来。
不动声色间,崔白玉目光动一下,哑声问:“大师早就料到了今日?
玄虚道:“师父圆寂,最后一句便是告知弟子大厦将倾。”
他口中的师父是了然,前朝宰相之子。
当初太祖在珉山清剿前朝余孽,抓到了宰相海象生的妻子,那时候妇人已是怀胎十月,抓捕过程中了然在驿站降生,太祖念及是襁褓中的婴儿,便将其交给了相国寺的和尚抚养。
了然在寺庙长大,自小便通经晓义,慈悲济世,培养了无数优秀的佛家子弟,而在众多弟子中,还有两个备受瞩目,一个是被誉为武功天下第一的玄德,另一个便是卦不虚发的玄虚,崔白玉心底莫名扯紧,忍不住问道:“大师知道此事,为何没有早做决定。”
杀了赵丞吗?
“庙堂之上,奸臣弄权,民不聊生,祸根早已种下,“玄虚默默叹了口气,“之前,贫僧以为娘娘成功改变了大夏的国运,但还是太天真了。”
说她逆天改命?崔白玉脑子立刻飞快转动,忽然就停下来,“大师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玄虚无奈叹气,“其实贫僧早该料到的,陛下之前的遭遇皆是齐家一手操纵,如今又欺负到你头,陛下怎会放过他们。”
崔白玉怪笑一声,微微垂下眼眸,没再说。
玄虚道:“陛下脾气不好,凡事还要娘娘多劝几句,可别再让陛下成了千古骂名的暴君。”
“你觉得我现在吹枕边风管事吗?”崔白玉特意强调了一下,“我连门都出不了。”
这事他哪敢管?
“陛下抓住了祥云长公主的儿子,事关江左,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玄虚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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