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觉察非同小可,惊诧之色已然悉数写在了步跃夕的脸上。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犹来阁的所做所行。他竟不知,自己居然穿了还鹰的常服在身上。
无关失忆断章。他惊讶的,是自己不加深入思索的无心为之抑或习以为常。
也许在思想之前,身体已经先其一步适应了他无力推拒也不能推拒的新的身份。这种程度的失控或许于他人眼中无关痛痒,却足以令步跃夕心存戒备。
他觉得很有必要先摆脱眼下莫名尴尬的气氛。如同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捉到一般,想不到自视甚高如己也有漏了声色的一天,平白叫人瞧了笑话去。
抛下一个轻蔑的冷笑后潇洒的闪人了,留下顾言迟师兄弟二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他……说……说过这衣服设计的有问题。”辛可威有点结巴地望着他的背影道。
“他不喜欢?觉得我们在笑他穿得难看?应该不会吧。”顾言迟表示不能理解。
辛可威笃定地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他若是穿着难看的话……”边说边失笑得打起趣来,摊开两只手指道:“那就是真的难看。可以剪烂了重新做了。”
顾言迟嫌弃的推了他一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兀自出神了片刻,慢慢地转过身指着步跃夕远去的方向,头和眼睛甚至配合着手指的起落,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
一套模仿的动作下来惊得辛可威差一点下巴都找不到了,直呼神似。
“你难道没觉得有一件事情比戎衣常服难办多了吗?”顾言迟极其认真地说道。
难办有什么好稀奇的。遇到步跃夕这样的刺头,师兄们应该不愁日子无聊没事做。
步跃夕也不是有意要在大晚上跑出来兜风的。
只因夜凉如洗月色澄明,可以将自己这对紫色的翼尾感知得更丰富多面一些。海面也睡得并不平静安稳。相反,接连争鸣的浪花犹若跟他聊着彼此感兴趣的夜话。
涛音旋翅,一问一答。
时间在若干往复回旋间流逝,步跃夕不觉聊得倦了,漫无目的的朝向林间游移飞去。
晨间的树林湿气重得很,延续着身上一夜的咸湿,他想停下来寻个晨光可以照进来的地方晒晒太阳。
脚下是一片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谈不上长势繁茂烂漫多姿,他只觉得那些花开得顽强且倔强。也不知是在哪儿学来的这般冷僻的形容。
面前的一棵古树远看如一位龙钟的老人,繁密的枝叶细看之下又有着对生命万难相负的傲然与旺盛。气度从容,矢志不移。
倘若重点仅限于此,丝毫联想不到当下的所在正是昨日刚刚踩过点儿的还十七驻地。最末的两句配给自己,听上去还真的是讽刺。
站在树下愣了一阵子,步跃夕竟然觉得有些困了。是区别于乏累疲倦而可以沉沉的倒头便睡的那种。这身新皮穿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糟。或许是,也并非一无是处的吧。
被称作储物间确实难免夸张。至少名字听上去就不是那么的好睡。
辛可威前后来到他的塌前检查了三次,都没见他有一丝转醒的迹象甚至姿势都没换一个。合着躺了整晚的桑树累着你步小爷了。
“兄弟,觉不怕你睡,有个好消息要是不告诉你,你师兄我就没法睡了。”辛可威终于忍不住拉了把椅子坐到他的床塌边。
“我只是闭了眼睛,又没捂你的嘴。”如若不是想将身边五步之内的人统统劝退,就是某人天生不会好好讲话。
辛可威丝毫没有介意,猛地上前将还没睁开眼的步跃夕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却被他生生咬住卖起了关子,一脸的得意也瞧不出谁给的自信。
“好吧,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步跃夕白了他一眼一头重新倒了下去。
“喂喂,真是怕了你了!好好我说我说。七师兄跟我在还首面前费了好顿唇舌,他终于答应你可以不用去住那棵树了。怎么样,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
步跃夕的反应令他颇为满意。
毕竟还是看到了反应的,盘膝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
“谢就省了啊,反正有什么事情呢你尽管说,师兄们一定会罩你!”
“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师兄帮忙。”
这大概是自见到步跃夕至今听他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辛可威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一身莫挨老子的气场终于开始接地气了。
“劳烦师兄帮我……”
听听,每个字都透着那么谦恭有礼。以至于后面紧接着的“建座树屋”四个字在他听来也没什么不妥。多大点事儿,包在师兄身……
最末一个字没有上身而是先上了头。甚麻?
……这小子莫不是在耍我。
细细想来,人家从始至终也没说过不喜欢不要去爱谁去谁去之类的话。若说让人误会他打内心排斥这个奇葩驻地的,或许只是他弃了众人先走这一失礼之举。不过,他还十七失礼的举动还少吗?是每天迎着的他那张脸不够冷还是正经说句话被怼得不够毒?
归根究底,竟然是做师兄的会错了意。
顾言迟自昨日的凶案现场回到阁里,一只脚刚迈上正殿的台阶,就看到印着自己倒影的彩色气泡从眼前飘过。
这心情到底是有多好,顾言迟不禁哑然失笑。他知道,辛可威一定是寻了个阴凉地儿吹泡泡去了。
“瞧把你自在的。”
顾言迟走得近些才看清楚,辛可威这一张脸可以说跟好心情毫不搭边儿。他走过来瞅准了时机,抬手一巴掌封了他口中的吹管。
“呸!“着了紫碱的雨水被辛可威狠狠地啐了一口。没等他瞪了眼责备,顾言迟抢先一步一语双关地笑道:“吐出来的泡泡硬要吞回去,也就,一点点涩而已。呵呵。”
“你见到还首了?”
“还没。进来的时候碰见十七了。“顾言迟坐到他身边,眼底漾着一层浅笑道:“还首大人说什么了没有?他听说十七又准备忍了那棵树是不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你很想知道吗?”辛可威道。
顾言迟点头。
“你以为还首是你啊!”辛可威站起身踱了几步,若有所思地道:“可是大人当时那个高兴劲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高兴?你确定?”
“大人已经在返回祜城的路上了你觉得这还有假?”
花慈兆昨晚刚打发了老五和十三回去,打算自己在衍城多待上一阵子。毕竟还十七这么一个桀骜不驯性情乖戾的主儿任谁都会觉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更宽心些。可十二个时辰还没过,还首人就已经撤了。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底气令他突然间这般的放心。
“仅仅是因为同意收了那个驻地的缘故吗?这未免太过草率了吧。”顾言迟道。
“当然不是。”
顾言迟满眼的期待换来辛可威掷地有声的几个字,“还有,穿了还鹰的常服。”
“行吧,还首放心把他交给我们几个也许有他自己的道理吧。”顾言迟张了半天嘴才挤出了这么一句。
辛可威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想多了。还首非但没这么交待,临行前还叮嘱我们少干涉十七的事,他想怎么样都随他。”
……
原来,一点点涩是这个滋味。受教了。
“所以说,你躲到水塘边一个人在这冒泡儿是在消化还首大人的言行这么有格调。”
可怜的十一师弟定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受了十七的刺激。果然师兄不好当。
辛可威继续道:“十七说了,这方面他不擅长,让我们务必帮他设计一个‘漂亮’的树屋。所以,坚固实用通风保暖归你了,我负责漂亮。你看怎么样?”
……
师兄确实不好当。
步跃夕左耳的耳轮有一点点红。虽不十分明显,但感知到这一变化对他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他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心里想着树屋建成后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并非有意刁难,也没有半点谦逊,他是真的不在行。
之所以强调漂亮,因为这是他觉得唯一可能在建造的时候被忽略的方面。倒也不指望能有多赏心悦目,总不至于让人住上几天便心生厌弃了吧。下面那间结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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