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纪便是草木顽石,此时此刻,也为洛渭感动心动与心痛。
她站在那副画像前,忽然读懂了自嘉州城到落霞地以来这一路他的暗暗相送,禁不住叹了口气。
越明溪闭上眼,叹道:“韩宗主,如此,你可知他对你的心意了?”
韩纪静静地瞧了那副画像半晌,慢慢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语声微顿,她叹了口气:“我是人,他是妖,人妖本就不容。我是长,他是幼,长幼本该有序。我是师,他是徒,师徒岂能相爱?我与他,好比生身父母,有再造之恩,他对我生出这般龌龊下作的心思,乖张叛逆,大逆不道,我不杀他已是心怀慈悲,难道还要纵容他一错再错么?!”
越明溪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如此冷酷无情,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语,此时此刻,他只觉遍体生寒,甚至觉得眼前之人依旧是一具尸体,而非一个有血有肉,有脉搏有心跳的活人。
他双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瞪了韩纪半晌,突然大笑起来:“不愧是冷血无情的韩宗主,越某自愧不如。但我有一事今日非告诉你不可!”
越明溪霍然转身,掀开寒玉床上的薄毯,厉声道:“当初为了复活你,寻川劫走你的尸身置于这寒玉床上!这两侧的书卷,都是他在过去的一百年中,为了让你重返人世,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还阳之术!你真以为你的还阳是一个意外么?”
越明溪的这些话宛如晴空霹雳一般,震得韩纪呆立在原地。
她胸膛中一颗心砰砰狂跳着,张了张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越明溪一字字继续道:“是了,你还阳了,没有灵力,他便掩藏身份一路保护着你,不敢离你半步,生怕你有半点损伤;你经脉寸断,修为尽失,他便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带你上寒山宗重塑筋骨;现在你经脉重续,功法恢复,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韩宗主了,他自然就是低贱的半妖,是心怀不轨的逆徒!你贬低他的身份,我管不着,但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说他的心肮脏龌龊,独独你不可以!”
他几乎是指着韩纪的鼻子骂了,但这一切都还不够!
望着韩纪脸上那渐渐僵硬的面皮越明溪满脸怒色化为讥讽的笑容。他抚摸着冰冷的寒玉床,讽刺道:“因为,你胸膛中跳动的这颗心,是他的!”
天上并无惊雷落下,韩纪却听得轰隆一声,轰隆声后,世间万事万物都失去了声音,只有她胸膛中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他劫出你的尸首之时,你的胸膛之中根本没有心脏,那只是一块石头,你的心脏不翼而飞。人无心,怎能复活?他不知从何处知晓换心之术,便要我将他的人心剜出,放进你胸膛之中。便在这张寒玉床上,我打开了他的胸膛,取出了他的心!”
越明溪眼中坠下泪来,他抬眼看向韩纪,只见她的脸隐在烛火的阴影之中,双唇紧紧抿着,身子渐渐开始发抖。
在这一刹之间,他才觉着韩纪像一个人,吐了口气,哽咽道:“他其实不想做妖,因此费尽千辛万苦竟重修了一颗人心,他只要再用人心修炼一百年,便可成为你口中的人,但为了救你,他放弃了。而你,义正言辞地和我说,你是人,他是妖,人妖水火不容。”
韩纪缓缓伸手捂住心口,感受着胸膛之中那颗心的跳动,从前那些怪异的感觉在此时此刻都有了解释。
原来,她胸膛中的这颗心竟然是他的。
皎洁而冰冷的寒玉床被烛火照得红灿灿,仿佛正有鲜血从中流出。
韩纪胸膛中的那颗心一阵一阵地紧缩着,似乎也在为它真正的主人流下血泪。
越明溪本以为韩纪知晓洛渭为她做的事情,不说会感动至极、痛彻心扉,总该心怀愧疚,泪流满面,可她往前踏了一步,原本掩在阴影中的面容来到光下,眉头轻颤,唇线紧绷,依旧是面无表情。
烛光辉映间,她的面庞覆满金箔,她的眼眶镶嵌宝珠,她没有哭,没有笑,只是凝视着那张寒玉床,平静得像是一个死物。
她望向越明溪,问:“你的话说完了么?”
越明溪瞪着韩纪,咬牙切齿:“说完了。”
韩纪只瞧了那寒玉床一眼,瞬即冷冷道:“我该走了。”说着,她的身影在越明溪身前一闪而过,待到他从密道中奔出,只见床帷摇动,韩纪已纵身跃出窗台,脚尖在木棉树枝头轻点,窜入云层中去。
骤雨初歇,越明溪偏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在木棉树上,也照在生长出无数树木的大地上。
云层浮动,阳光轻拂,万春山玉苍派山门前那一片又一片的药草田已开出细密的白色小花,却无弟子背着药篓在其中采摘。
往日温馨寂静的玉苍派此时此刻萧瑟肃杀,鲜花谢了满地,石灯翻倒,山门破碎。
“你们仙门道盟的人好生厉害,闯入我玉苍派山门,伤我弟子!今日我楚淮生便是拼了这一条命,也绝不可能让你们将我玉苍派弟子踏在脚下!”楚淮生手执长剑,站在众弟子身前,冷冷看着对面仙门道盟的白衣守卫。在他身后,江素卿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铁青。
明琮一见此惨状,暗中叹了口气,开口劝道:“楚掌门,我说了,此番我们只是为了肃清妖族奸细,将你们带回仙门道门审查,已宽限了你们十日,你们又何必如此呢?”
楚淮生哇的吐出一口血,双颊变得惨白,呛啷一声,他手中长剑坠地,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向地上跌去,幸得楚清仪抢上前来将他接住,他才不至于摔一个头破血流。
“掌门中毒了!”楚清仪看着地上那口黑血,震惊地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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