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省司、夫人和冯小姐都不在,只见那位穿着深色绿衣的小公子,眸光撇向了他藏身的地方。
然后告诉他,不要出来。
李满乾当即断定了此人便是那夜给自己送来字条的那个人。
他当时在住所门口摸黑捡到这张字条,上面仅写了八个大字:
水淹蚁穴,嫁祸于水。
按照东陵省的地势,‘蚁穴’二字只有一个地方符合,第一个‘水’字也好理解,只是最后一个‘水’字,李满乾有些摸不定主意。
黄河水固然是水,偏偏长公主的表字也带了一个水字。
若要嫁祸给黄河水,那便要尽力伪装成天灾;若要嫁祸给长公主,那么他们的时间也太紧张了,李满乾收到纸条时,长公主明日就会离开东陵省。
这等大事,原不应该让季如风知晓,但李满乾自己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需要有人帮忙参谋协助。
两人连夜敲定了第二个方案,从准备工具到实施计划,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拿不准。
直到看见上面的人来了,叫李满乾藏起来别出来,李满乾心里才算是有了个底。
心里有底,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便踏实许多,免得自乱了阵脚。
李满乾和季如风双手被麻绳绑着,只能椅靠着车壁坐下,感受着马车的方向越来越接近城西。
城西那是什么地方,以前寸草不生黄沙漫天,现在……
……
张瑞平接到侯茂名的消息,让他把人带到穷民窟的位置。
不仅是她,冯卿宁和省司一家也闻讯赶来,各方汇聚一地,等待侯茂名将两人押过来。
冯卿宁来时身后多了一个小跟班,柳家二公子。说是前来护送冯卿宁回京,此间事了,他们也要启程了。
谢敏一如从前,身子骨硬朗,只是状态疲惫。
岑臻的状况却并不乐观。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挤在一起,急得岑臻大病一场,人也愈来消瘦,连站都站不起来,话也不怎么爱说了。
推轮椅的小厮像是在推着一堆碎骨头似的,感觉省司大人随时都有可能从轮椅上摔下来。
众人互相点头致意,张瑞平和冯卿宁见到岑臻这副模样惊了又惊……
这东陵省,怕是快要变天了。
……
车轮子飞转的声音接近,朝那声音响动处望去,一个简朴马车正朝着这边赶来。
众人收起心绪。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要调查明白黄河水患的前因后果。
侯茂名叫人把李满乾和季如风从马车里提溜出来,扔了下去。
二人一接触地面,看了看来的几人面孔,便一齐叫嚷:“放开我!我是京里亲派调粮使!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满乾和季如风选择装傻充愣,也在众人的意料之内。
张瑞平和冯卿宁手下的人也不是干等着两人被抓,自然也收集了些证据。
天丙将他们所搜集的证据呈上。
“第一件,在李大人住所的后花园里搜到大量硫磺、硝石,这些是炼制火药的主材料。且在黄河破损的三个坝口有残留硫磺粉末。”
“第二件,季大人当日追长公主所骑马儿的马厩账目显示,季大人于寅时一刻借马,费用为十文。现在马厩厩监已经被人杀害,死于窒息。”
“第三件,城门看守记录,季大人骑马出东陵省城门的时间为寅时二刻。”
“第四件,黄河堤坝附近幸存的城民反应,卯时大地突然震动,一声巨响炸开。”
天丙又补充了些已知时间信息,基本上和张瑞平、冯卿宁讨论的内容大差不差。
“所以季大人的动线真是非常奇怪。明明卯时才有水患,你却能未卜先知,在寅时去追赶长公主。”
以上证据足以证明李满乾和季如风有作案的工具、时间以及呼之欲出的动机。
“那又如何?按照璧国律法,你们要拿人就必须拿出公文来!”
李满乾梗着脖子硬气道。几天不见,他的嘴皮子利索了不少。
天丙他们确实还没有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张瑞平认可李满乾说的话,“确实仅凭这些,定不了你二人的罪。将他们的绑松了吧。”
李满乾和季如风束缚解开,挺胸抬首地原地站着,一副正直受冤的样子。
“虽然定不了罪,但两位嫌疑依然最重,依然需要押入大牢,等待案子审定。两位对此有什么争议吗?”
张瑞平话落,穷民窟突然起了一阵微风,一片水波粼粼。
李满乾和季如风的腰不觉渐渐弯了些,李满乾眯了眯眼睛,“没有争议。”
死罪免了,牢狱之灾仍然免不了。
反正李满乾的目的只在缓。
他们拿不出来证据来,关也只能关一段时间,更何况京城里有冯相在。李满乾扪心自问能做的都做了,都是照着冯相的要求一板一眼做的,只差冯相一把火便能将东陵省之局点燃。
“殿下,我还有话要说。”李满乾道。
“讲。”
“黄河水什么时候决堤的?”
“卯时。”
“那么殿下不也有嫌疑?殿下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是因为,您为何偏偏要在黄河决堤一个时辰之前离开东陵省。当然,我也没有证据,只是提醒殿下一句,”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天丙往前一步,警告:“李大人请自重,勿要血口喷人。”
张瑞平摆了摆手让天丙退下,她和李满乾以一种对峙的形态站着,互不相让。
“那你就试试,找到我的证据。”张瑞平道。
李满乾和季如风被押了下去。
冯国相在京权势无边,李满乾一心投靠他自然有道理。
只是东陵水患一直没上报,京里明面上并不知道,冯相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东陵省。
他们俩再横,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而抓住了这两个人,张瑞平立刻找岑臻上报东陵水患。
如果非要她来背锅,就先解释解释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岑臻将水患灾情和张瑞平、冯卿宁等人搜集到的证据皆修折子一封,等待京城审判。
岑臻奏折上交的第二日,张瑞平一醒来,天丙就告知了她两个讯息:
一是,天乙已经将何玉安顿好,从京城回来了,京城那边新的形势,会由天乙来汇报。
二是,岑大人过世了。
东陵的这次水患像是扎进岑臻心里的一根布满倒刺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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