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
哪怕有,也不会降临在灵珠古镇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不然,灵珠古镇就不会遭遇这一切。
周娅早已经不相信奇迹。而随着聂绮的话,她回忆起幼年时遇到的周淮安,回忆起周家村时期的周淮安……
“头发,村长,你以前头发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黑,而且掺杂着几根白发。”周娅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周淮安刚刚当村长,因为事情太多太操劳,他老得很快,疲惫的状态非常明显。
而且之后没几年,就听说周淮安病了。
很多曾经忘记的事情在这一刻都突然想了起来,周娅遍体生寒,她后退了几步,指尖指向周淮安:“那年,那年你病了,听说当时病得很严重,后来,后来你突然就好了。”
周娅说的简略,那几个人也如大梦初醒一般,仿佛在这一刻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对,村长,那年,那年你生病了。”
“我当时还去看你了,怎么这么多年,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之后,那之后你的头发就一直这么黑,咳嗽,咳嗽是这几年才开始的。”
这几个人年岁有和周淮安一般大,有比他大的,都四五十岁的年纪了,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每个人脸上都有岁月的痕迹,这是以前的村委会成员,现在属于灵珠古镇镇事务委员会成员。
周淮安捏不碎珍珠了,他手串上还有六个珍珠:“你们不要被她蛊惑!对,我以前大病过一场,后来因为神的赐福,我好了起来。那之后我就是神忠实的信徒。”
聂绮嗤笑一声:“神为什么保佑你?你是大善人,带着无上功德?”
周淮安沉着脸,不再理会聂绮:“神罚已经降下,终结这一切的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们要放弃吗?”
几人面色犹豫,他们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但是……
几人左右看了看,一个较年长的人问向周淮安:“祭神之后,神罚真的会结束吗?”
他们的妻子儿女,所有的家人在这样的痛苦中已经过了很多年,这是所有人支持周淮安的原因。
“当然,神谕下达,自愿祭神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周淮安不假思索。
聂绮正要嘲讽,还未开口,众人看到林中走出来一个人。
“是吗?你这么肯定吗?”
一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大着肚子,面色有些苍白,一双眸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
是乌铃。
“你怎么在这里?”周淮安沉着脸,几位委员会成员面色也不好,显然,他们都认识。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在这里?”乌铃慢慢地扶着自己的腰走上高台,她怀孕很久了,走得缓慢又小心。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和房间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走路做事不受怀孕的影响,就好像只是肚子大了一样。
而且聂绮印象里,乌铃的肚子一直大着,她是已经生过又怀了,还是一直没有生?
房间里那些女人大着肚子没有这么久。
聂绮猜测,这个答案应该是后者。
乌铃是一个特殊NPC,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你要做什么?”周淮安看着步步迫近的乌铃,“说话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
他话里浓厚的威胁意味,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这里好看吗?”乌铃来到聂绮的身边,没有理会周淮安,“这是我家乡的模样。”
难怪这里的植被、风格和灵珠古镇大相径庭。
“我来自一个西南边陲小镇。那年,阿爸带着我来到了周家村,他学打渔很快,于是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了。”乌铃是外来人,尤其来自神秘的西南,周家村的人们刚开始并不接纳他们父女。
“我对于家乡的想象全部来自阿爸的描述。”乌铃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漫长的岁月里,孕肚似乎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恨,她也会摸摸肚子,“阿爸很想家,可是他从来不跟我说要回去。”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带我回去吗?”乌铃想起阿爸捏着鼻子吃鱼的样子,温柔地笑了一下。
“因为你?”聂绮觉得,让一个父亲背井离乡再也不愿意回去的原因,除了他深爱的女儿还有什么呢。
“对,因为阿妈死后,我身上被下了蛊。”乌铃眸光湿润,“村里长老说,远离这里,到远远的海边去,我身上的蛊就会被镇住。”
“可惜,那年,我还是蛊毒发作,蛊毒开始发作后,我活不过一年。”
这应该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是乌铃的情绪很平淡,她甚至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他就是那时候开始不停出现在村子里的。”乌□□中的“他”就是那个她一直追逐喜爱的人,“后来我才明白,他对我是不一样的。”
这个话题让乌铃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她缄口不再谈论,而是突然转过身去,面向周淮安质问道:“你现在还要说,这是神赐吗?”
葱白指尖指向周淮安的头发,树林中风骤起,沙沙作响的声音似一道道控诉,围绕在祭台周围,震响所有人的耳膜。
乌铃的眼睛慢慢变红,她仰起头,赤红着眼盯着周淮安。
周淮安的过去无人知晓吗?
不,她还在啊。
周淮安面上没有变化,他摸到自己剩余珠串中颜色最深的那颗,慢慢举到乌铃的眼前:“当然是神赐。”
深绿色的珠子发着幽幽的光,边缘透出一点粉色,乌铃慢慢闭上了眼睛。
只是几个呼吸间,乌铃的眼睛再度睁开,她脸色变得红润,眼中已没有了刚刚的泪光。
聂绮瞬间分辨出,她又不是她了。
乌铃站在这里,站在周淮安的身侧,看向聂绮时眼中平淡。
“回去吧。”周淮安淡淡地对她说,但是乌铃没有动,她僵硬着身体,仍然站在这里,隆起的腹部中慢慢渗出一道血丝来,血丝接触到空气便变为绿色,在乌铃白色的裙子上十分显眼。
周淮安回头看到,脸色瞬变,几个委员会成员大喜,笑着问周淮安:“村长,这是!这是时机到了?!”
祭神并不如周淮安刚刚所说,随时都可以,而是有很多条件,乌铃开始生育便是其中之一。
周淮安也大喜,他手中一颗珠子朝聂绮来时的大门一扔,珠子如长了眼睛一般,直直飞了过去:“还不出来!”
出来?
聂绮意识到,这场祭神涉及的人数和复杂程度远超她的设想,本以为周娅已经很难缠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人。
珠子在门口处化为灰烬,大门开了一条缝,周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脾气暴躁走路也快,很快就上祭台,来到了众人身边。
周淮安阴恻恻地笑了笑,他冷着问周竺:“你以为把她放过来就能坏我们的事吗?周竺,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就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周竺面容冷静,她暴躁地看了一眼乌铃,直接骂道,“怎么这么不顶事!白帮你了!”
乌铃的身体微微抖动,她自从腹部出血开始就再也没有动过,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只有一双眼睛还能传达她的情绪,而随着乌铃的眼慢慢又变红,她的挣扎似乎有了效果。
“村长,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最为年长的委员会成员喜不自禁,他看向乌铃的肚子,呼吸都变轻了。
血仍然在不停地渗出,绿色慢慢覆盖了乌铃的整个腹部,形成一种古老的图纹,神秘而蛊人心神。
“村长,神谕中有没有提及,祭神的人要做什么处理?”他们像看牛羊般看着聂绮等人,眼中是疯狂与热切。
周淮安抬手间又碾碎了一颗珍珠,现在除了颜色最深的那颗之外,普通珍珠只有三颗了:“只要他们诚心自愿就可以。”
“当然,他们的心诚不诚,是需要我们帮助的。”周淮安摸摸自己的珍珠,这些珍珠伴随了他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拿碗水来。”
周娅自觉往后走,祭台的后面不知道有什么,片刻之后,她果然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水和五个茶杯。
周淮安将一颗普通珍珠慢慢碾碎,珍珠溶于水后,他分开倒入了五个茶杯内。
“喝吧。”周淮安看向周娅。
周娅为了祭神什么都甘愿做,她一只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面上没有变化,起码短时间内并没有。
周淮安微笑:“该你们了。”
王富桂待到现在,终于有了些眼色,知道这些水不能入口,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他缩在谢西风的后面,悄悄伸出一只胳膊,想要打翻周娅手中的托盘。
只是他还没有碰到托盘,托盘就自己悬空上升了寸余。
聂绮没动,低头看了一眼这稍显浑浊的水:“你这么着急祭神,是因为你的身体撑不住了吗?”
周淮安暴怒,一句话不说,直接将一颗珍珠扔向聂绮。
聂绮反应很快,微微偏头,珍珠碎在聂绮身后,粉末有眼睛一样向前,沾在聂绮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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