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伊安被“咔”的一声脆响惊醒。
那声音像极细的冰棱在掌心折断,又像是骨裂的前兆,带着危险的清脆。
怀里,莱昂整个人蜷成一张绷紧的弓,银发被汗水黏在颈侧,龙角根部的青白角鞘在昏淡月光下裂出一道猩红纹路——像黎明前第一道闪电劈进雪原。
少年咬唇咬得太狠,血珠顺着下巴滴到伊安手背,烫得惊人。
“角鞘提前硬化?”伊安低声判断,嗓音还带着未完全醒转的哑。
他伸手去摸床头柜的药罐,却在指尖碰到冰凉的瓷面之前,被另一只滚烫的手攥住腕骨。
“……别走。”
莱昂的瞳孔竖成一条漆黑的细针,声音像是从裂缝里硬挤出来的气音,尾鳍却在被褥下无意识地缠住伊安的小腿,鳞片刮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伊安用拇指蹭了蹭少年汗湿的鬓角,声音低得只剩震动:“只是去拿软化膏。”
“不准。”声音哑得近乎气音,尾鳍却抖得可怜。
伊安叹了口气,干脆把人重新抱回怀里,用膝盖压住乱动的尾巴,左手扣住角根,右手从枕下摸出一只半透明的琉璃罐。
药膏呈淡青色,带着冷杉与雪薄荷的味道。
指尖刚碰到裂缝,莱昂全身一颤,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
痛感同步瞬间攀升——[45%→48%。]
伊安额头抵着少年汗湿的鬓角,声音像夜色里拉长的弦:“再裂一次,我就真把你角锯了,省得你疼。”
莱昂呜咽得更委屈,却乖乖把脸埋进他肩窝,像把最柔软的脖颈主动递到猎人面前。
————
软化膏涂到第三遍时,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
紧接着,“砰”的一声,床板从中间折断,像被岁月蛀空的骨骼终于崩裂。
两人连人带被坠入半空,又在下一瞬被绳索扯住——伊安昨夜为防灼潮翻滚,提前在床底拉了安全绳。
被子散开,莱昂整个人跌坐在伊安大腿上,断角擦过对方锁骨,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线。
空气凝固一秒。
莱昂先红了眼:“对、对不起……”
伊安却先笑了,声音带着未散的睡意:“看来得换张铁架床。”
笑声里,他忽然低头,用舌尖把锁骨上的血珠舔去。
温热触感让莱昂尾巴炸鳞,耳尖红得滴血。
[痛感48%→50%。]
伊安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少年新生的角——裂缝边缘已经泛起淡青,像初春第一片嫩芽。
“长得真快。”他低声道,“疼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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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老床板彻底报废,断口处露出蛀虫啃噬的空洞。
伊安把碎床板拆下来,随手丢进壁炉当柴,火光“轰”地一声窜高。
铁架床又运不进小木屋,于是干脆把浴桶拖到火炉旁,注入井水与冰泉草碎末。
“将就洗,洗完再想办法。”
莱昂裹着毯子,龙尾在地面不安地扫来扫去,带起细小尘埃。
“一起?”
“桶够大。”伊安说得自然,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水声哗啦啦,热气蒸腾。
伊安先试水温,然后回头,指尖勾住莱昂的衣领:“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少年手指僵在半空,耳尖红得快冒烟。
三秒后,他自己解开扣子,却因为角根还在疼,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褪壳的幼龙。
伊安看不下去,俯身替他褪下最后一件里衣。
肌肤暴露在蒸汽里,莱昂下意识想缩,被伊安一把扣住腰。
“别动。”
浴桶水面浮着厚厚一层冰泉草碎末,像碎裂的月光。
伊安先跨进去,背靠桶壁,然后伸手把莱昂抱进怀里。
水线涨到胸口,刚好没过少年断角根部。
莱昂整个人僵直,尾巴无处可放,最后只能缠上伊安小腿。
“放松。”伊安的声音混着水汽,低得发哑,“水里有止痛成分。”
莱昂深呼吸,竖瞳在水雾里蒙上一层雾。
蒸汽让痛感缓缓降到47%,却在下一秒又被新的触感拉回——
伊安的指尖顺着角鞘裂缝,一点点涂上新的软化膏。
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
莱昂的呼吸乱了,尾鳍在水面拍起细碎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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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膏化开,伊安指腹顺势滑到少年耳后,那里有一片极细的逆鳞,颜色比周围深。
指尖轻按,莱昂整个人猛地一颤,水珠顺着睫毛滚下。
“疼?”
“……痒。”
伊安低笑,指腹加重半分力道。
少年喉结滚动,忽然抓住伊安手腕,声音哑得不成调:“别再碰那里……”
尾鳍却更紧地缠上伊安的踝骨。
伊安眸色暗了暗,扣住少年后颈,把人压向自己肩窝。
“好,不碰。”
他顿了顿,声音贴在耳廓:“等你自己求我碰。”
莱昂整个人烧了起来,水面都泛起细小气泡。
[痛感5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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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熏了半刻钟,角鞘裂缝逐渐闭合,新生部分透出淡青色,像春芽。
伊安用棉布轻轻擦干水迹,又取来一枚细如发丝的银环。
“固定器,防止再裂。”
银环套在角根时,莱昂轻轻“嘶”了一声。
“疼?”
“凉。”
伊安用指腹把银环推到底,声音低柔:“忍一忍,长成后会更硬。”
莱昂垂眼,忽然伸手,指尖碰了碰伊安锁骨那道被自己划出的血痕。
“……对不起。”
“留着挺好。”伊安笑,“下次再裂,就凑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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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水换了两遍,伊安把原本当柴的床板平铺在地面,铺上厚被,再压一张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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