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白的日轮像一枚被钉在天穹的铜镜,镜面龟裂,裂纹间渗出刺目的光。
第三日的正午,连影子都被烤得薄如蝉翼。松脂在树皮里融化,沿着沟壑缓缓下滴,落地时发出极轻的“嗒”,像某种被拉长的计时声。
太阳悬在头顶,晒得瓦片发软,连风都不敢掠过屋檐。
伊安把最后一扇百叶窗推开时,窗轴发出一声干哑的呻吟,木屑簌簌落在窗台上,带着被阳光晒脆的松香。风被热浪逼退,窗棂外的空气凝滞得像一块透明的琥珀,却又浓稠得几乎能用手舀起,呼吸一口,肺里便灌满了带着甜味的焦糊,全是松脂被烤化的甜味。
莱昂蜷在藤椅深处,龙尾一圈圈缠住椅腿,银环因高温而微微发红。角根处的裂缝像一道极细的峡谷,每一次心跳,峡谷便轻轻扩张,又轻轻合拢——仿佛有一条极小的岩浆河在皮下缓缓流动。少年抬眼,虹膜在强光里缩成两道漆黑的缝,声音被热浪烘得发干:
“……像有火在骨头里煮。”
伊安单膝蹲下,指尖贴上那道裂缝。皮肤下的温度比平时高两度半,像一枚刚出膛的子弹。
“再熬一个时辰,灼潮会升到峰值。”
他说得轻,却像在宣布一场小型死刑。
雷的闷响就在这时滚过天际——
先是“轰”的一声,像鼓槌砸在云面;紧接着,雨点在毫无预警中砸落,噼啪作响,像万根银箭射向干涸大地。
伊安伸手接雨,掌心立刻积起一层凉。
“来得正好。”
他转身,从橱柜深处捧出一口黑漆木浴桶。
桶壁雕着细小的世界树纹,像暗潮涌动的根系。树纹之间嵌着几粒极小的青金石碎屑,沾水即会泛出星芒。
莱昂的尾巴不自觉缠上伊安脚踝,鳞片被雨气蒸得微湿。
“真要……一起?”
“一起。”伊安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某种承诺。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雪薄荷只剩最后一把,冰泉草也只剩半袋。下一次灼潮,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莱昂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
浴桶被安置在木屋中央,地板因年久微微下凹,刚好让桶底卡得稳稳当当。
伊安先铺一层晒干的雪薄荷,叶片薄得透光;再撒一把冰泉草,草籽在指腹间发出轻碎的“咔啦”声。
两种味道交叠,像雪夜与冷泉同时涌进鼻腔。
井水一桶一桶提上来,水面浮起淡蓝薄雾,像凝住的月光。
莱昂站在桶边,指尖捏着衣角,指节发白。
雨点从天窗缝隙漏下,砸在他肩胛,溅起细小水花。
“全……全脱吗?”
声音被雨声撕得零碎,却还是被伊安完整接住。
“全脱,才能把灼潮锁进水里。”
伊安说得平静,像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少年耳尖通红,却还是一件件褪下衣物。
最后一片布料落地时,龙尾在水汽里微微发抖。
伊安的动作很轻,像在拆一枚易碎的炸弹——
先是解开自己袖口,再是领口,直到两人之间只剩雨声与水汽。
当莱昂踏进浴桶,水面立刻漾起一圈圈涟漪。
水温比体温低两度,少年倒抽一口气,尾巴本能缠上伊安小腿。
伊安随后踏入,水线漫过两人胸口,像一条柔软的绸带,把心跳悄悄缝合在一起。
“冷吗?”伊安低声问。
“冷。”莱昂的声线微微发颤,“但……能忍。”
伊安抬手,指尖掠过莱昂的角根。裂缝边缘的温度更高,像一块烧红的铁。
“再忍三分钟,灼潮就会开始回落。”
他说着,从外袍口袋掏出计时器。拇指大的金属片,背面刻着「37%」的出厂标签。
他把两片计时器分别贴在莱昂心口与自己左胸。
红灯闪烁,数字开始跳动:
88→92→96→100
雨声、水声、心跳声,三种节奏在狭小木屋渐渐重叠。
莱昂闭眼,睫毛在水汽里颤动,像两只沾湿的蝶。
“听见了吗?”伊安低声问。
“听见你在我身体里敲鼓。”
伊安伸手,指腹沿角根裂缝缓缓按压。每一次按压,裂缝便渗出极细的血珠,落在水面,像朱砂滴进蓝墨,迅速晕开。
少年尾鳍轻颤,喉咙里滚出一声极低的呜咽。
计时器峰值定格:100%,持续37秒。
伊安俯身,舌尖卷走那滴血,咸腥混着雪薄荷的凉,像一场无声的宣誓。
莱昂的尾巴缠得更紧,鳞片与皮肤相贴,温度交换,心跳同频。
——关系刻度+1(36→37)
雨幕外,弦月抱着竖琴,指尖轻拨,无声地记录屋内的共振频率。
他低声自语:“静音咒只剩48小时。”
雨点落在琴弦上,发出极轻的“叮叮”声,像替世界倒计时。
屋内。
水面渐渐升起极细的银光,是青金石碎屑被体温激活。光点像微型星子,在两人之间缓慢旋转。
莱昂伸手,指尖接住一粒星芒,它立刻融进鳞片,留下一点微凉。
“伊安……”少年声音沙哑,“如果48小时后,铃声真的爆发——”
“那就让它爆发。”伊安打断他,“风暴降生从不静音。”
他握住莱昂的手腕,把对方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是鼓点,你跟着敲,就不会走散。”
莱昂闭眼,手指在伊安胸口轻轻敲出同样的节奏:
咚、咚、咚——与雨声重叠,像一场私密的摩尔斯。
伊安忽然想起什么,从桶沿摸出一只拇指大的玻璃瓶。瓶里盛着半瓶暗红色液体,像凝固的晚霞。
“最后一次裂角时,我存了一点血。”
他说着,拔掉软木塞,将血液滴进水面。血珠入水,立刻被青金石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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