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挂,续费上了——
只是瞬息,局势便彻底逆转。
云羌在旁,谷星不自觉地挺直脊背,腰杆都比方才硬了几分。
而另一侧,净寂面色死灰,僧袍与肤色几乎融为一体,唯有胸前破损之处,殷红鲜血汩汩而涌,使其整个人更添几分阴森之感。
谷星生怕云羌一时失手,将净寂直接送去西天,急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等一下。”
她偏头望向净寂,目光冷冽,沉声道:“是你杀了僧录与那两假僧?”
净寂目光呆滞,死死盯着谷星,嘴角微微抽搐,似哭似笑,嗓音嘶哑破碎,仿若自地狱而来的怨鬼,“是你,是你……”
忽地,他猛然扬起眼,眼眶赤红,厉声质问:“你为何毁我书信?为何拦我揭发僧录恶行?我本欲还这佛门一片清净!”
谷星闻言,无语自心中来,都承旨所做的坏事竟全被她一人背走?!
她急忙打断,“你既知僧录买卖僧籍,那账册如今又在何处?”
然净寂恍若未闻,只顾自言自语,双手颤抖地捏紧僧袍,双眼只剩满腔愤恨与执念。
“若我前世曾造恶业,今生贫贱是因果报应,那我忍受寒霜,苦行修炼,又为何仍被世家假僧踩在泥泞?”
他声音颤抖,恍若怒火烧灼心胸,双目盈泪,凄楚而冷然:“那些世家子弟,不曾诵经,不曾修行,竟凭一纸度牒,披紫衣,登高位!而我们这些真正苦修之人,诵千卷经,念万次佛号,却终究逃不脱为他们执灯抬轿,扫地焚香的命运……”
净寂猛地抬头,眼神透出一丝癫狂,泪水顺着面颊滚落,喉咙中溢出悲戚笑声:“佛言众生平等,可我见的,佛门上下,唯钱作法,唯权定果。你说佛不贪钱?可佛门的经藏是钱,度牒是钱,紫衣是钱,连这金身塑像,也要用钱来供奉!”
“若佛真有慈悲,那便该睁眼看看,这佛门早已不是清净地,而是贪婪者的藏金窟,是僧衣遮掩的官场!”
说到此处,他近乎哽咽,眼泪如断线珠落下,身子微微颤抖,却不知是悲痛还是愤怒。
“世人皆言,因果轮回,可这果报又由谁来定?由僧录那等贪墨之徒?由枢密院那些贩卖度牒的高官?由世家公子那些僭越佛门的伪僧?”
净寂声音低哑,像是喉间卡着千百道怨恨,字字如血,“既然因果不存,那我便来做那因果。若佛不降下天罚,我便替佛降罚!”
话音落下,他猛然转身,直直窜入旁侧草丛之中。
谷星与云羌这才回过神,惊呼:“快追!留活口!”
“我想杀了他。”云羌声音低冷,目光阴鸷。
谷星眉心一跳,急忙低声劝道:“他活不久了,临死前,我需与他商量一事。”
见云羌仍旧疑惑,她又急急补充“你没来之前,有人在不远处看着呢!”
萧枫凛那小子,竟拿她作饵,引净寂现身,只为逼出账册所在。而若都承旨得知净寂知晓账册去向,恐怕亦不会善罢甘休。
鹬蚌相争,她谷星便做一回那渔翁。
她眼神一凛,对云羌轻轻点头:“走!”
云羌眸光闪烁,见谷星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问,身形一掠,直接将谷星抱起,迅疾朝草丛掠去。
然而当她们踏入草丛,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唯有一滩暗红血迹,触目惊心。
谷星心下一沉,目光落在那地面上的地下水道入口,心中涌出一个荒谬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指挥云羌道:“将周围血迹弄乱。”
待痕迹破坏后,两人方才缓步踏入地下通道。
火光微弱,她借着微光,终于看清了先前未曾看清之物。
地上那所谓的藏经阁,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珍藏之所,竟在地下!
两人循着血迹指引,终于在幽深的地道一角,寻得那奄奄一息的净寂。
云羌将谷星稳稳放下,随即几步上前,拎起净寂,毫不客气地将人甩至谷星面前,无一丝怜悯。
谷星垂眸打量,见净寂浑身染血,面色惨白,伤口仍在缓缓渗出血迹,气息紊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她蹲下身,声音温和,然言语却不饶人,“你走得如此急,可是急着去见佛祖?”
净寂微微一颤,双目低垂,却未作声。
谷星嗤笑一声,“不错,我确曾去过案发之地。但焚毁遗书、篡改现场之人,并非我。”
“而是那狗官,都承旨。”
净寂睁开双眼,瞳孔微颤,却并未作声。
谷星目光不变,缓缓接道:“你的手段确实不俗,能凭借区区杂务僧的身份,模仿僧录笔迹,又在他欲杀你之际反杀,果断利落。”
“但你还是败了。”
她缓缓俯身,目光直直落入净寂的眼底,声音锋利如刃,一寸寸剖开他的执念:“你可知为何?”
“因为你,只有一人。”
“那些掌权者,能以金银换取爪牙,为其效命,为其守密,为其铲除异己。”
“而你呢?”她轻轻偏头,眸色微敛,言辞如钉,“你不过孤军一人,纵使杀尽几名假僧,又如何?不久之后,枢密院自会扶持新的伪僧,延续这场腐败的游戏。”
她捕捉到净寂目光中的微妙动摇,笑意更深,语气却愈发森然:“你以为你赢了,可你不过是做了他们的笑柄。”
净寂的呼吸微滞,指尖颤抖,脸上的怨怒与不甘交织,神色复杂至极。
谷星见状,终于缓缓伸手,取出一张沾了茶粉的手绢,轻轻拂去净寂脸上的尘污,声音柔和,却透着几分诱惑:“更何况,你命不久矣。”
“强弩之末,纵使心怀大义,又能再杀几人?”
“是要带着满腔愤恨身死,任由伪僧继续横行?还是留下最有力的武器,将他们彻底撕碎?”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净寂肩头,缓缓劝道:“你如今,可不只有一人。”
净寂猛然睁大双目,呼吸骤然急促,眼神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怔怔望向谷星。
谷星看准时机,从袖中取出一张牙帖,轻轻塞入他那染血的僧衣之中。
她轻轻一笑,神色从容,目光清透如辉,
“重新介绍一下,我乃《大事件》主编——谷星。”
……
佛塔之上,夜风猎猎,卷起衣裳飘扬,冷意透骨。
阿信身形一闪,悄然立于萧枫凛身后,低声禀道:“大人,谷星三人钻入草丛后,便再无踪迹。”
他顿了顿,继续道:“都承旨连夜欲离寺,已命人拦下,眼下正困于藏经阁前。”
萧枫凛眉峰微蹙,指腹轻捏弓弦,半晌,方才沉声吩咐:“分三路搜查。一队留在后院,查探可疑踪迹;一队前往僧录禅房,查看是否遗留账册;一队去大雄宝殿搜查。”
“寺庙之下,必有隐道。”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冷意。
——他一开始便知,那具尸体绝非意外。
自踏入命案现场的那一刻起,空气中弥散的一缕异香,便令他生疑。
那股味道,乃是迦南沉香炭。
此炭燃烧时,可释放致毒之物,使尸色怪异,极易被误认为“炭火窒息中毒”。
而能取用此炭者,在场之人,又有几人?
然而真正致僧录死命的,并非此炭,而是那浸湿的《金刚经》卷轴,净寂将其生生绞杀,才显现出波浪状褶皱的勒痕。
结合谷星之言,都承旨原本与僧录有约,却发现僧录已吊死于梁上,桌上留有遗书一封。
他惧怕僧录之死引人怀疑,便伪造密室,令尸身看似因炭火毒物而亡,以掩人耳目。
又因寻不见账册,不得不留在寺中,待机行事。
而谷星误入其中,并意外将他唤来,令都承旨难以掌控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