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水师的战船在海上游弋,寻找着决战的机会,如同磨利的爪牙。坚壁清海的策略在内陆残酷推行,制造着荒芜与绝望,如同缓慢收紧的绞索。
而与此同时,另一条更隐蔽、更阴险的战线,也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开辟。这条战线不在波涛之上,亦不在废墟之间,而在人心最幽暗的角落,它的武器不是火炮与刀剑,而是黄金、官帽与许诺。
两广总督张百龄,深谙“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道理。面对红旗帮这个结构复杂、并非铁板一块的庞然大物,一味强攻,即便最终获胜,帝国也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分化瓦解,从内部攻破,才是代价最小、收益最高的上策。
皇帝的密旨给了他最大的授权和资源。于是,一批身份特殊、精于算计、口才便给的人物,开始像幽灵一样活动起来。
他们或许是卸任的官员、或许是地方上有名望的乡绅、或许是甚至与海盗有些不清不楚关系的走私商人,此刻都成为了总督衙门的秘密使者。
他们怀揣着盖有总督大印、甚至暗示有皇帝背书的空白官凭告身,以及更实在的东西——一叠叠巨额银票、一盒盒炫目的珠宝。
他们的目标,直指六旗联盟中,除了最核心、最坚定的红旗帮之外的那些旗主,以及红旗帮内部那些可能对郑一嫂统治并非绝对忠诚、或是对前途产生疑虑的中小头目。
最先被盯上的,是黑旗帮的郭婆带。与郑一嫂的锐意进取、张保的年轻气盛不同,郭婆带年纪较长,更为老谋深算,也更看重实际利益。他麾下的黑旗帮实力不弱,但长期被红旗帮压过一头,心中芥蒂早结。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清廷新水师的炮口和岸上那片令人心悸的焦土。
密使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通过重重关系,秘密登上了郭婆带的座船。没有剑拔**张,只有看似客气的寒暄,但船舱内的空气却比外面的风暴更加紧张。
“郭帮主是明白人,”密使摒退左右,开门见山,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
“如今局势,想必您比外人更清楚。朝廷剿匪之心,坚如金石。新式水师已成,迁界令已行,此乃煌煌天威,不可阻挡。红旗帮虽强,能强得过举国之力吗?继续绑在他们的船上,唯有玉石俱焚一途。”
郭婆带端着茶杯,眼皮微耷,看不出喜怒:
“先生是来替张制台当说客的?”
“非也,”密使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打开推到郭婆带面前,里面是厚厚一叠银票和一份精美的礼单:
“在下是来给郭帮主和黑旗帮的兄弟们,送一条锦绣前程,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
他压低了声音:
“制台大人有言,郭帮主若肯弃暗投明,率众来归,既往一切咎,均可赦免。朝廷可授郭帮主三品参将衔,实领水师一营!麾下头目,皆按功劳授予千总、把总职衔!此外,另有安家银、赏赐银无数,足以让兄弟们下半生衣食无忧,堂堂正正做人,岂不胜过在这海上担惊受怕,朝不保夕?”
他又指了指那份官凭告身:
“官职空白在此,只要郭帮主点头,姓名官职即刻便可填上,印信不日即可送达。从此,您便是朝廷命官,不再是海上匪类。您的子孙后代,也可读书科举,光大门楣。此乃皇恩浩荡,郭帮主,机不可失啊。”
郭婆带的目光扫过那炫目的银票和诱人的官凭,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
船舱外,风雨声更急了。他当然心动。做海盗,终究是刀头舔血,看似快意恩仇,实则如无根浮萍。朝廷的官身,却是实实在在的保障和地位。尤其是眼下这局面,继续硬抗,前景确实黯淡。
但他仍有顾虑:“郑一嫂和张保非易与之辈,若知其情,恐……”
“郭帮主无需担忧,”密使胸有成竹,“此事机密进行。制台大人亦不强求郭帮主立刻倒戈一击。只需您在日后朝廷用兵时,按兵不动,或……稍行方便即可。待红旗帮势颓,您再振臂一呼,朝廷大军里应外合,大事可定。届时,您便是首功之臣!”
这番话,彻底击中了郭婆带心中的权衡。他不需要立刻拼命,只需要观望和暗中配合,就能换取最大的利益和一条稳妥的退路。
沉默良久,郭婆带缓缓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淡淡道:
“此事,容郭某与兄弟们……再商议商议。”
密使知道,这事已成了一半。所谓商议,不过是讨价还价和安排细节的托词。他笑容更深,拱手道:
“理应如此。在下静候郭帮主佳音。这些薄礼,还请笑纳,聊表制台大人诚意。”
类似的场景,也在其他旗帮和一些摇摆不定的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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