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月娇挑眉：“怎么不说了？”
“我对她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当时……”乔森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他这模样陈月娇也不为难他了：“行了不想说就别说了！”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陈月娇也不是非要追究不可，纯粹就是想找他麻烦。
乔森松了口气，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对人家女同志的名声不好，尤其是如今叶文英都已经结婚了。
陈月娇跟着乔森到了后厨，里头正在忙活的曹师傅看到乔森忙起身招呼：“乔工怎么才来，你再不来我可要守不住你这些饺子了！”
“今天麻烦曹师傅了！”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曹师傅接过乔森手上的饭盒打了满满一盒，转身的一瞬才注意到跟在乔森身后的陈月娇，笑着揶揄，“我就说乔工今儿这么突然这么豪气，除了过年那会儿还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做饺子呢！”
“曹师傅可别笑话我了，回头我对象该生气不理我了！”果然在脸皮这点上，她是拍马都赶不上乔森的。
“那哪能啊！”曹师傅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把另一个饭盒递到乔森手里是低声调笑，“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不能忘了我的喜糖，我这也是给你追姑娘出了大力的！”
“肯定忘不了您！”
他们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陈月娇听个差不离，饶是自认现在已经脸皮很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等乔森过来，直接转身率先出了后厨。
乔森见人走了，跟曹师傅道了声别便快步追了上去。
陈月娇瞥了眼走在身侧的男人：“饺子我都拿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乔森瞬间苦了脸：“媳妇，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不然呢？”
“一起去食堂？”
“你想去被人当猴看？”陈月娇诧异地转头，“你要去自己去，我不去！”
这会儿食堂人确实多，但是就这么分道扬镳乔森多少有些不甘心，想了想还是跟着陈月娇去了车间。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拉不拽倒是跑的快了！”
“媳妇这话不是这么用的？”
“怎么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挺贴切！”陈月娇也不搭理他，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就没见他这么殷勤过，现在她都要打退堂鼓了这人倒是什么都懂了，但凡他当年能有这半分的热乎劲儿，他们俩这婚也离不了。
可见他不是听不懂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做，纯粹就是觉得这么做没必要，今天这些话他以前但凡愿意跟她解释一句半句的，她也不会纠结那么多年，说到底他就是吃准了她离不开他乔森。
越想越气，陈月娇气鼓鼓地抬腿就给了乔森一句：“滚远点！”
虽然现在陈月娇承愿意和他继续，但是乔森知道，她愿意和他凑合过绝大多数原因在于舍不得小麦子，当初回来的时候她甚至顾不得小麦子也要跟他断绝一切来往，该是有多决绝。
这会儿乔森不敢上赶着找骂，但肯定不能撇下她一个人走，不然天知道媳妇脑子里会想些什么，回头指不定又要回到解放前。
毕竟是十六年的夫妻，不得不说乔森对陈月娇还是有些了解的，此时陈月娇满脑子都是对乔森的控诉，孩子出生之后她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照顾奶奶，乔森除了每个月按时交生活费就没有搭把手的时候，很多次绝望的时候陈月娇甚至觉得他就是故意拿工作找借口躲在外面不想回来。
这个家就像是她的枷锁把她牢牢地锁在了那方寸之地，而她的另一半却可以拥有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这公平么？
似乎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她不该有所抱怨，可她就是无法平复内心的不满，陈月娇转头瞪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乔森。
乔森在心里微松了口气，幸亏没走，这要是走了她这一转头瞧着后面没人，一准要胡思乱想。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车间里只有几个值班的还在，因为手头都是有事要忙的，看到乔森跟着陈月娇进来虽然好奇，却也只是时不时偷偷瞅上两眼。
乔工和他们车间陈月娇的事情今儿一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就算早上没有现场看到乔工载着人的场景，也被不止一个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过当时的情形，此时亲眼看到两个当事人怎么能不好奇。
陈月娇吃到第五个饺子的时候就有些腻味了，曹师傅做的水饺虽然好吃但是肉吃多了也腻得慌，乔森见她这模样忙小心地把一个小饭盒推到她手边：“我拿了醋，你蘸着吃。”
乔森是不吃醋的，但是陈月娇喜欢，尤其是吃饺子的时候没有醋吃几个就吃不下去了，回头没一会儿又会饿，但是硬塞又实在是塞不下去，所以每次吃饺子她面前都会备上一小碟醋，这碟醋都是陈月娇自己备着的，她从来没有指望过对面的男人会记着。
“为什么以前你从来没有这么上心过？”话落也不看他直接把醋端到了自己跟前。
乔森有些无言以对，他是个观察很细致的人，很早他就发现了妻子的这个习惯，不只是这碟醋，他知道她喜欢看日落，知道她不喜欢下雨天，还知道她从来不吃葱，但确实他从来没有主动为她做过过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生活没有那么多浪漫，谁家到最后不都是柴米油盐？”陈月娇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可是明明她每天都在为他忙碌，“我知道你喜欢吃大闸蟹，每年大闸蟹上市都会给你买上一两次，你浑身上下每一件行头都是我给你置办的，就算是袜子破了都是我给你补的？但是你为我做过什么？”
陈月娇深呼吸口气，庆幸车间隆隆的机器声并没有让她的话飘太远，不然这些话被别人听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看，你是可以一大早给我准备午饭，还大老远跑去接我上班的，但是那时候我们每周日要回去陪奶奶你都不是每次都有时间，为什么呢？”
对于婚姻，对于婚后的生活，陈月娇没有太大的期盼：“我会接受你的提议，不是因为我对你还存在什么幻想，只是因为舍不得小麦子，加之我就算是换个人也不见得就能比跟你来的好，毕竟彼此了解总比再去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的好些，所以你不用对我太好！”
因为她也不会再那样全身心地为他付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十九岁的陈月娇曾经有过，但是她已经没有了。
乔森夹着饺子的手一顿，饺子落到桌上都没有察觉，陈月娇看着他这模样叹了口气，把饺子夹到他饭盒盖子上叠到饭盒上：“回去吧！”
乔森几乎是落荒，陈月娇的这番话比直接拒绝他更伤人，他确实因为小麦子走了捷径，可与此同时也堵上了走到陈月娇心里的路。
可要放弃么？
他不愿意！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放弃就意味着永远的放手，但是他并不后悔，只要陈月娇同意结婚他们就是夫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等她回心转意。
对于陈月娇和乔森的事，最吃惊的莫过于方主任了，他一度以为这两孩子的事已经没戏了，谁能想到峰回路转，事情突然就快进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步，原本还想着中午外甥好好聊聊，谁知道一过去就扑了个空。
“啧啧，之前还是个榆木脑袋，这开窍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前恨不得长在办公室的人，现在都这么主动地去找人家姑娘吃饭了。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一旁路过的人瞧着方德伟摇头晃脑德哼着歌，忍不住笑问：“方主任今儿是有什么好事？心情这么好！”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去吃饭心情自然好啊！”方主任也觉得自己这多少有点太嘚瑟了，忙挥手，“走了走了，吃饭去了！”
“吃个饭心情都能这么好？”问话的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工友。
方主任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乔森，忙凑上去小声道：“这么快就吃完了？怎么不跟月娇多聊聊？”
“被嫌弃了！”乔森看着自家舅舅苦笑。
“小姑娘脸皮薄，你们这刚处对象老黏在一起让人瞧见了肯定会不好意思的！”方德伟笑着拍拍外甥的肩，他可是过来人，“你舅妈当初当着外人的面都不肯跟我走一条道！”
乔森心说那不是一回事，可这事又不能明说：“刚好我让曹师傅做了饺子，我们一起去食堂。”
自家外甥方德伟自是没什么好见外的，直接伸手把饭盒盖上的那只水饺塞进了嘴里：“嗯，味道不错，曹师傅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乔森没来得及开口拦着，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把饭盒盖子拿开递上去：“多吃几个！”
方德伟对自家外甥难得的上道表示很受用，又抓了一个：“一会儿再吃，先去食堂。”
……
陈月娇以为被她这么说过之后乔森至少得有好几天不想再见到她了，没想到她居然失算了，没想到乔森如今都没脸没皮到这地步了。
不过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陈月娇在机械厂一众工人惊诧的目光下直接上了乔森的自行车。
徒留身后一群人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静默半晌。
“你不是说陈月娇扒着乔工不放么？我怎么瞧着是乔工在追人家小姑娘？”
“肯定是她硬拽着乔工让他接送的！”女人瞪了身边的工友一眼，看着远去的身影道了句，“不要脸！”
“人家正常谈个对象哪里不要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话的姑娘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莫名其妙地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莫名其妙！”
虽然已经骑出去一段路听不到对方说的话，但陈月娇眼神不是一般的好，把两个姑娘的互动看了个一清二楚，拍了拍乔森的背：“你们技术部那个沈梦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死心啊！”
“你不是说不能和她在一起，脑袋会长草么？”
“说起来你绝对算得上是第三者，要不是你突然过来把人家的魂都给勾走了，他们怕是娃都能打酱油了。”
沈梦丹算是他们机械厂除了乔森之外唯一一个大学生，虽然只是工农兵大学，但也是厂里的独一份，所以她一向自视甚高看不上厂里的其它工人。就算是去工农兵大学前她也算得上是厂里的一枝花，家里条件也不差追她的男同志不少，其中就有厂长的儿子，当初她能去工农兵大学厂长的儿子花了大力气的。
原以为等她毕业之后就能抱得美人归，没想到空降了一个乔森过来，这一下可好眼高于顶的沈梦丹眼里就只装得下一个乔森了，在她看来这全机械厂能配得上她的就只有一个乔森。
这事其实在厂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后来陈月娇和乔森结婚之后沈梦丹也很快跟厂长的儿子结了婚。
只是结了婚还不消停。
刚才沈梦丹跟人说的什么即使她没听到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左右不过是骂她不要脸勾引乔森，说她倒贴乔森没下限，当初小麦子出生之后就她在外头嚼舌根嚼地最没有底线，说她肯定是趁着乔工喝醉了自荐枕席，乔工迫于责任才不得不接受她这么个没文化的。
那会儿她可不知道沈梦丹的事，只觉得啪啪啪被人打脸，臊的她很长时间觉得别人都拿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沈梦丹没抓着她的现行，她前些天可是真真切切地听了她的墙角，她当年怎么好意思骂她没脸的？
“你记不记得他们结婚那会儿送给我们的那一大包喜糖？别人都只拿的几颗散糖，那憨小子直接给我送了一大包，还特地嘱咐了别跟沈梦丹说，你说他这是不是在谢谢我？谢谢我把你这只招蜂引蝶的祸害给归笼了？”说着说着陈月娇自己都笑了。
乔森：……
这都能怪到他头上：“快下雪了？
“啊？”陈月娇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你还觉得冤啦，说你招蜂引蝶都是轻的！”
这话陈月娇一点都没有冤枉他，这家伙人到中年还有小姑娘为他神魂颠倒，一个个都觉得乔教授配她这么个高中毕业的委屈了，年轻的时候她至少还能摊上个花瓶的名头，年纪大了连花瓶都算不上了，直接就成了该打包扔了的存在。
“我就招惹了你一个，这都把我折腾地不相信科学了，我哪儿敢再招惹谁。”
“咱俩回来这事可怨不得我，我还觉得是你搞的鬼呢！”陈月娇狐疑地看着乔森，“你不会是因为不想离婚使得坏主意吧？”
“我有这能耐？你可真瞧得起我！”
“谁知道呢！”
“是啊，谁知道呢！庄周晓梦迷蝴蝶！”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陈月娇可不吃他这一套，“你想用这么一句把你以前做的事都给抹平了，做梦呢！”
“你想多了！”
媳妇是真的不好糊弄了，作孽啊！
“哼！是不是我多想你自己知道！”说到底她被那么多人在背后嚼舌根还不是因为他招人惦记，“你说你又不是唐僧肉，怎么那么多妖魔鬼怪惦记你？”
“妖魔鬼怪是想吃唐僧肉，我又不能吃。”
“那不是还有女儿国的国王么，还有兔子精，还有什么没有？”陈月娇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没想出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那你也应该把苍蝇拍死啊，蛋多无辜！”
“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陈月娇觉得自己词库有些匮乏，“无耻？”
“能博卿一笑，荣幸之至！”
陈月娇：“你以前不会除了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在别的姑娘那都这么轻浮吧？”
乔森：“媳妇儿，冤枉！”
“要是换成以前你肯定会说'你爱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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