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楚戎收回视线，转向何峙问道。
“当然。”何峙略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从光脑中调出一长串费用明细。
清单上不仅列着住院费、医疗费、检查费和器械损耗费，还有一笔来路不明的研究费用。
“你们前天转到我们医院的狱警，这是他这次治疗的开销，记得让你们狱里财务结下帐。”
“抢劫啊。”莱斯利安对着账务清单，忍不住出声，“这笔研究费是怎么回事？”
“他精神受损的情况特殊，我们院一致认为这很有研究价值。就试着模拟了下他的受损情境。”
何峙的表情突然严肃：“就他刚送那会，精神网络的核心连接全是切断后重新组装的形态，甚至严重压迫到了识海。光是重新建立基础连接，就动用了我们院里的十几名向导。”
“你能说的通俗点吗。”莱斯利安听的一头雾水。
对于他和楚戎这类军部出身的哨兵来说，精神网络相关的知识几乎是一片空白。
就连那些复杂的生理机制，到了他们这，基本就简化成“头疼吃药”。
何峙撇了撇嘴角，不耐烦地换了个说法：“就等于更换器官，有人把你的屁股按在了你嘴巴的位置。
只不过这人的手法还挺好，把精神网切断重连居然连创口都没留下。据说还是新来的囚犯，一下手就这么狠。”
“往前走两步就是他的牢房。”楚戎面色不改，径直绕过医疗团队朝通道走去，丢下一句：“记得给他处理伤口。”
进入传送舱，四层关押区的精神力被舱门尽数隔离。
尽管意识云中的精神触须已然褪去，但那抹挥之不去的痕迹还在时刻点醒着他的失控。
楚戎垂眸瞥向袖口的精神体。只见方才还格外精神的白蛇变得蔫巴，正了无生气地缠绕在他的手臂。
对于这种情况，尽管他对精神常识知之甚少，也能明确地叫出这一现象的标准名称。
精神力阻断障碍……
通常出现在高等级哨兵身上的特殊症状，由高匹配度的向导诱发。
主要产生在精神力填充过剩后迅速阻断，表现为重度精神依赖。
楚戎深吸口气，迅速点燃一根香烟，极力压制着意识云深处叫嚣的渴望。全然没有了身为监狱最高执行人的气盛。
随着指间夹着的香烟见底，传送舱的舱门被再次打开。
闯入舱内的莱斯利安见状一愣，下意识便问道：“你咋还不走，别不是因为那个囚犯？”
楚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道：“何峙那边的工作你先负责跟进，剩下的我回来处理。”
莱斯利安挑了挑眉，不着调道：“行，记得加薪。”
.
两日后的早上，一声由机械播报的声音传入别墅内部。
紧闭的房门外，一台智能送货机器人将一箱硕大的快递放置在台阶下方。
“楚戎先生，请签收一下您的快递。”
机器人用僵硬的机械爪挠了挠头，模仿出带有情绪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第二十九次播报响起，房门才被人从内侧缓缓推开。
楚戎身着一套黑色居家服，面色疲惫地倚在门框边，声音低沉道：“申请连线举报中心。”
“……”机器人短暂停顿后回应：“好的先生，请提供举报理由。”
“送货机器人太吵，不按原定要求送货。”
“好的先生，您的举报已由本机受理，处理结果为：恶意投诉。”机器人再次伸出爪子，将一块光屏送至楚戎跟前：“还请您签收快件。”
楚戎沉默片刻，随即在那块光屏上按下指纹，接过快递便将机器人的隔在门外。
帝国的智能送货机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他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购买了需要亲自签收的快递，就算前段时间脑热购入的猫爬架，玩具，那也都是选择的放在院外自提点。
楚戎皱了皱眉，将沉重的快递箱堆放在客厅茶几旁，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
散落一地的宠物玩具、倒塌的猫爬架、打翻的猫粮，无一不是他这两天来的杰作。
狂躁期的记忆并不清晰，对于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也只能拼凑出模糊的轮廓。
而这一切的起源，仅仅是因为他在换下的制服中找到一簇猫毛，便荒谬地将整个别墅掀了个底朝天。
对着监控中复现的场景，楚戎胡思乱想了半天，怎么也无法理解自己这俩日数次趴在桌底找猫的行为。直到光脑中短信提示响起，他才姗姗察觉那来自监狱系统的十几项审批。
在有关9371的处罚申请上，密密麻麻罗列着数十条罪状。
[1. 9日上午，清点时间拒绝应答
2. 9日上午，未按顺序前往食堂领取营养液，取餐后未在指定区域用餐
3. 9日上午，教育培训期间公然挑衅执教狱警
4. 9日上午，教学示范过程中，试图以精神触须攻击执教人员
5. 9日中午，未按顺序前往食堂领取营养液，取餐后未在指定区域用餐
6. 9日中午，未按要求返回牢房
7. 9日下午，放风时间与同监人员发生肢体冲突，并公然违抗管理狱警
7. 9日晚上，未按要求完成个人清洁，公然违抗管理指令
8. 9日晚上，清点时间拒绝应答
10. 9日晚上，休息时间内未按要求就寝，多次发出噪音，损坏替换衣物
……]
在申请报告的末端，楚戎点开了那则简短的监控附件。
画面中，编号9371的囚犯在教育期间僵坐于课桌前，对白塔教育者的的提问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直到管理狱警的警棍重重敲在桌面上，他才猛地一动，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徒手攥住了那根象征着管理者的棍子。
教育培训期间公然挑衅执教狱警……
楚戎在心底默念着报告上的结论，闭眼镇定片刻，才起身换上笔挺的制服，有了动身前往监区的打算。
离开前，他随手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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