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窗外春光乍泄,嫩绿的枝芽在雷雨之后抽出了条,随着和煦的微风微微摇曳,一副春和景明的美好气象。
病房里规律地响起吸氧机的“滴滴”声,点滴有节奏地随着气压的作用注入静脉,病房上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安静地紧闭着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被蝴蝶亲吻过的翅膀。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季秋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角泛着红,神情里满是疲惫。
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见在狭小空荡的杂物间里,有一个男孩子正抱着膝盖埋头抽泣。
哭声莫名让楚季秋心疼,他想走过去,拍拍男孩的肩膀安慰,却发现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怎么也迈不开腿,嘴巴也被胶布封住,想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随后,耳边传来铺天盖地的谩骂声、羞辱声和键盘敲击声,无数人戳着他的脊梁骨指责,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楚季秋无助地节节后退,晃眼却看清人群中有不少亲近熟悉的面孔。
有他的亲生父亲,有他的继母,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有他全身心信任的男朋友……
楚季秋拼命地想要逃离,却深陷黑暗潮湿的沼泽不断下沉。
但就在他快被无尽的绝望吞噬之时,一双宽厚有力的手将他抱了出去。
那些喧嚣终于消失殆尽。
杂物间里的男孩停止了哭泣,茫然地抬起头,正是少年时的楚季秋。
“他昏迷多久了?”清冷如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已经三天三夜了。”有人这样回答,随后是针剂推动的声音。
楚季秋艰难地侧过脸,看见了病床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矜贵男人。
男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醒来,正低声地跟电话那头吩咐着什么,眉宇间流露出冷静的理智和从容,轮廓线条深邃流利,鼻骨优越,如墨的眼眸尽是深不可测。
楚季秋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脑中,似乎也缺失了一部分极为重要的记忆,回想不起任何与他有关的人,只能勉强地记起两件事。
一是,他叫楚季秋,是个十八线小透明演员。
二是——
他好像有个男朋友。
对,这是他男朋友。
男人捕捉到楚季秋一直追随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挂断了电话。
“醒了?”他双手交握,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
楚季秋把这理解为关心。
发觉自己置身在病房,楚季秋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呀?”
郁振年瞄了他一眼,回答简洁: “你前几天出了一场车祸。”
“这样呀……”被男人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楚季秋红着耳根转回了脸,手指有些紧张地偷偷抓着洁白的床单。
又小声地跟男人提要求:“我想喝水。”
男人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仔细地审视着双脸通红地盯着天花板的楚季秋,触及他有些干涸苍白的嘴唇,伸手按响了床铃,吩咐道:“倒杯水过来。”
楚季秋被护士小姐温柔地扶起,小口小口地捧着纸杯补充水分,像小猫喝水一般,小巧的嘴唇也肉眼可见地饱满红润起来。
男人始终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让楚季秋觉得怪羞涩的。
他一定很喜欢我,楚季秋幸福地想。
等他喝完水,男人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让门外的秘书拿进来一沓牛皮纸材质的文件袋。
楚季秋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的声音冷漠,像急转而下的冰点:“知道我是谁吗?”
楚季秋愣了一下,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男人,手指不安地捏着被套,奶声奶气地说:“知……知道呀。”
男人笑了一下,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袋,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叠纸质资料摆到楚季秋面前。
楚季秋不知道男人的用意,从被窝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是我的检查报告吗?”
男人讽刺地勾起嘴角:“你不是知道我是谁?连这是什么都猜不到?”
楚季秋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只想重新缩回被窝里当鸵鸟。
但他能感觉,可能是担心自己的伤势,男人的情绪并不是很高。
于是满脸通红地伸出细嫩的手指,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又软又甜。
“我知道的,你是我的男朋友。”
男人目光里的冷静终于有了微乎其微的裂痕。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楚季秋苦着一张脸,不明白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这样逼问自己,但还是为难地坦白:“我,我记不清了。”
“我好像,失忆了。”
男人和秘书对视一眼,眼底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沉稳。
“提醒一下,我叫郁振年。”
郁振年,曼城一手遮天的风云人物,郁氏杀伐果断、行事老练狠辣的现任掌权者。
可不会是什么十八线小糊逼的“男朋友”。
经一提醒,楚季秋却忽地脑中灵光闪现,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对对,就是郁振年。”
又糯糯地叫了一声:“振年。”
一旁的秘书一脸的没眼看,求生欲很强地低下了头,希望等会儿郁先生的怒气不会迁怒到自己。
见郁振年不为所动,楚季秋又大着胆子揪揪郁振年的袖口,面露疑惑:“振年,怎么不说话呀?是我的检查报告出了什么问题吗?”
郁振年没有作答,抬手让秘书把桌上的文件都拿走。
“我不是你的男朋友。”郁振年站起了身,嗓音低沉。
临走之前,他微微俯身凑近楚季秋,鹰隼般的眼神望进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楚季秋紧张地眨巴着眼睛,鼻尖传来一股冷冽好闻的松柏香气。
他静静地和郁振年对视,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郁振年什么也没说,悠然地起身离开病房,再也没有回头。
楚季秋没由头地失落了一下。
不可能,他明明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
车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秘书小心翼翼地从车内后视镜打量着面色阴郁的郁先生,心惊肉跳地等候着他接下来的指示。
这几年,他一路侍奉在郁振年左右,亲眼看着他如何强硬地架空郁家长子的权力,只身站在了曼城的最顶端。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郁振年露出这样的神色。
郁振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手中的牛皮纸袋,眼眸低垂。
“给周昀打电话,让他亲自做检查。”
秘书马上应道:“是!”
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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