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遗忘的人不会发现自己正在遗忘,就像生活在水当中的鱼可能无法意识到“水”的存在。
但鱼真的不知道“水”的存在吗?
鱼上了岸就会无法呼吸而死去,我自然也能察觉到异样。
手机便签上的序号从“3”增加到了“78”,有78件已经或正在被我遗忘的事情。如此庞大的错误事件基数,即便只有五分之一是在与张佳乐相处时触发的,也足够让他警觉了。
说实话,每天早晨上班前先过一遍便签里的已遗忘事项,也挺累的。
但现在还不是说实话。
根据刚才第二次的骚动和被拖出去的人的衣着来看,袭击张佳乐的是比赛场馆的保安,那么极有可能是百花俱乐部的人——也就是说,是我的前同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叫“小乐”,但张佳乐总不可能自己揍自己,所以肯定是另一个人。
前同事,那就好办多了。
“小乐?”张佳乐的眼神有惊疑恐惧更有惊痛,我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皱眉回想,“乐乐,谁会记得一年前前公司里交情不深的同事叫什么啊。”
“先别管这个。”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我快速拉起张佳乐双手反复查看,确认手没有受到伤害后,我又捧住他脸颊摸他脑袋,“哪里受伤了吗?”
“我没事。”张佳乐抓下我的手,笑容有些勉强,“我真的没事。”
他探手似乎是想抚摸我头发,我怔了怔,试图躲闪,却闪避不及——他的手一触到我耳后的发,神色瞬间变了:“饼饼,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湿的?!”
我沉默。
“是不是他们拿瓶子砸你了?!”张佳乐好像罕见地暴怒了。
我叹口气。这真的是糊弄过去一茬又来一茬,不过这事总比我的“健忘症”来得好弄。
“闹事的观众已经被拉出去了,这事翻篇——我真要追究,也找不到始作俑者是谁。”我拍拍他肩膀,“乐乐,擂台赛快开赛了。”
张佳乐一怔。
“狠狠地打。”我抬头直视他眼睛,眨也不眨,一字一顿道,“把百花的人给我打醒了——让他们看清楚百花欠缺的到底在哪里,看清楚他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敦促主队补强,而不是浪费时间在纠缠过往上。”
——也让他们知道,再怎么纠缠愤恨,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任何改变。
乐乐,你是自由的,你该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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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乐重重点头,拥抱过我之后,在满场嘘声中昂首挺胸地走向了比赛房。
季后赛的第一天,霸图战队以11比7客场胜百花战队。这天比赛的MVP,霸图选手张佳乐;角色,弹药专家,百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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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赛后的记者招待会同时,我坐在场馆休息室内,看着对面那个身着保安服饰、沉默的年轻人。
我能想象到采访现场张佳乐会面对怎样犀利又敏感的诘问,甚至还会有不怀好意的记者故意挑刺和挖陷阱。但是那又有什么影响呢?
对现状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只是很奇怪,特别奇怪——为什么真的会有人,因为拥护的战队而脑残到不在乎自己的工作?
眼前这个叫“小乐”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学历不高的年轻人。他特别年轻,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结合手机便签上的记录,他很有可能是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直接到了百花当保安。
他看着不像“三和大神”,也不像那些已经被社会磨平棱角、心机深沉的社畜。真要说的话……他的精神气,乍一看上去,竟然和张佳乐有些像。
小乐吗……
满怀的怨怼刹那间熄了火,我垂眸叹气,觉得再说任何话也没用了。
责难也好追究也罢,都毫无意义了。
我刚刚沉默起身,坐在对面的小乐却忽然爆发了,大声诘问:“为什么?!饼饼姐!为什么?!”
我顿了顿,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他:“什么?”
小乐也站了起来,愤怒到身体微微战栗:“你不是法国K·E的职业选手吗?!为什么当初不加入战队?!”
“……?”
我有些无语。
这孩子……还真是孩子。
太想当然了。
我摇摇头,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第一,我只是K·E成立时缺人才顶上的挂名选手,十年来从未出席过一场比赛,且今年全明星赛后我已经从K·E‘退役’了。”
小乐看上去依然很愤怒,但不管他听得进听不进,我讲完了事,不会再复述第二遍:“第二,我的操作习惯是双手全键盘,无法同时灵活使用键鼠,即使手速快,也和真正经验老到的职业选手有不少差距;第三,我始终认为当银装开发设计师,比当个板凳替补更能发挥我的价值和作用。”
“第四,也是最后一点。我加不加入是我个人意愿,你算哪根葱来对我指手画脚?”
“你根本不爱百花!也不爱张佳乐!”小乐居然在冲我嚎叫。
得,看来这孩子根本没听。
嘿哟瞧我这暴脾气又上来了。
“我的确不爱百花。百花在我看来只是我入职的公司而已。”我转回身,正面直视看上去恨不得也给我来一拳,但碍于我是个女性才不能动手的小乐,“别想用道德绑架张佳乐的那套来绑架我——他把百花当母队,我可没有。”
我上下打量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掂量下自己。你也只是百花的保安,不是百花老板或者高层,替他们愤愤不平些什么?”
典型的和资本家共情,我都懒得骂了。
“百花是我的——”小乐激动地嚎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是你的什么?”我冷哼,“你怎么不说了?”
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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