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静雅院内的树叶凋零,大早上就有清扫的婆子在清理落叶。姜以秾刚从松涛院请安回来,便听到屋檐下有几个丫鬟争执的动静,她停住脚步,稍稍往前望去。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鬟见她没动了,便也停下。
姜以秾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围观那场吵闹,全因她站的位置正在游廊的转角处,而在争吵的那处是看不到她的。
屋檐下产生争执的是几个小丫鬟,其中两个是二等丫鬟,而被那两个二等丫鬟劈头盖脸数落的是一个年纪尚小的末等丫鬟。
或许三房其他人都不熟悉这个末等丫鬟,但姜以秾倒是对她再清楚不过。
绮梦低声道:“小姐,那是琴儿和雨儿,想必正在教训做错事的小丫鬟。”
姜以秾淡淡嗯了声,又见那琴儿已是气急了,直接上手拎起那小丫鬟的右耳,骂道:“要你有什么用啊?一点事都做不成,当初把你卖到姜家的人不是说你平时在家干农活力气大,人又勤快?怎么还没被主子赏识就开始偷奸耍滑了?劈点柴火都不会,还把整个锅都打翻,现在厨房那边都不让你去干活了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小丫鬟缩着肩膀,哽咽道:“我劈了,王嫂子准备了一座山似的柴火给我,我都劈了啊,那锅也不是我打翻的,是王嫂子自己昨晚吃醉了酒早晨走路不稳把锅打翻了,她担心被叶嬷嬷责骂,就让我背这锅,我……”
“你还敢顶嘴?王嫂子在姜家任劳任怨多年怎么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年纪小小就知道推卸责任,你给我等着,一会儿等叶嬷嬷来了我就让她罚你!让她把你赶出姜家!”
小丫鬟吓到哭出来,连忙跪地求饶道:“琴儿姐姐我知道错了,不要把我赶出姜家,我不能回去的,回去我爹又要把我卖给我家隔壁村的老光棍做小老婆,我不要……”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怎么胆子那么大?”
绮梦见姜以秾脸色冰冷,则自己主动站出来,“什么情况?大清早在嚷嚷什么呢?”
几个丫鬟迅速行礼,“见过六小姐。”
姜以秾从转角走出来,看了眼跪在地上落泪的小丫鬟,淡声道:“起来吧。”
丫鬟被人推了下才踉跄着起身,但也不敢抬头看人,她生得瘦弱,个子也矮小,看着也才十二岁左右。
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鬟就是前世姜以秾身边最得信任的四大丫鬟之一,银笺。前世银笺是最晚来伺候她的,因她表现优秀,干活敏捷,被叶嬷嬷发现其可造之材才破例将她提升为大丫鬟。
银笺虽伺候她最晚,但她是所有的丫鬟里最简单的那个人,这种简单是指她并非姜家的家生奴婢。
她是十岁被父亲卖人为奴,在姜家并没有任何关系户,称得上孤苦无依。
实则能在大家族里当丫鬟的,绝大多数都是家生奴婢,这些奴婢也会成婚生孩子,一代代这样传下来,由此才形成一个产业链,或多或少都有亲人在姜家的主子跟前当差,奴才之间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银笺则是这样的异类,所以自从她被调来伺候姜以秾后,只一门心思认姜以秾一人当主子,没有任何旁的心思。
犹记得前世,姜以秾被狄语乔设计与那人有染,若非银笺反应机敏,恐怕她早已失身。当时银笺自己也中招,浑身酸软无力,为了能提神,她下狠心用剪子刺穿自己的手心,才换来几分清醒冷静。
因她这份魄力,才尽可能的让姜以秾减少一点伤害,而最后银笺的下场与绮梦一样,被姜家人发卖了出去。
姜以秾没想到,这次重生竟提前跟银笺相遇。
绮梦问清楚事情缘由,询问姜以秾定夺。
姜以秾派人将王嫂子请来,本打算盘问几句,但瞧她走路虚浮,浑身酒气的模样就知真相了。
琴儿顿觉一股寒凉落自己身上,恍恍抬头,就撞见姜以秾那双冰冷的双眼,她顿时惧怕不已,连忙跪地道:“六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是听那王嫂子告状才以为……”
“闭嘴。”姜以秾耐心尽失:“这静雅院是只要没主子在,你们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了是吗?”
“不是的,奴婢真的不敢!”
姜以秾吩咐绮梦道:“你去跟叶嬷嬷说一声,让她自己处理。我不想看到我房里再出现这种状况。”
“是。”
姜以秾转身进了屋。
绮梦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剩下的事当然由她来善后,琴儿和雨儿都是叶嬷嬷一手调教的,而叶嬷嬷是顾氏跟前最看重的嬷嬷,动她的人还得知会一声才好,不过眼前这个小丫鬟……
绮梦眯了眯眼,她感觉六小姐似乎对这个小丫鬟很不一样,但为什么六小姐并没有提出要把这小丫鬟留在自己身边伺候呢?难道六小姐是另有安排?还是只是她会错了意?
虽然姜以秾没有说什么,不过绮梦也特地记住了这个小丫鬟。
***
秋风从窗棂那吹进来,刮起书案上宣纸一角,只见那上头正有醒目的三个大字,——沈阳锡。
姜以秾蹙眉深思。
那日刘管事拜托她们传话,提到的沈阳锡究竟是谁?为何此人的罪证跟姜老爷子有关系?难不成还是她猜想的那般,贺文昌的死真的跟她祖父有关联?
前世五姑母在姜家门前一头撞死,没半个月,贺文昌的冤屈就被洗清了。
真相是贺文昌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直眼红他官途顺遂,见贺家在贺文昌的发展下也有日渐壮大的趋势,心中更是忿忿不平,他私下也频繁找贺文昌要银子补贴家用,头几次贺文昌还会给他,后来次数多了就直接派人把这个弟弟打出去。弟弟对他更是怀恨在心,收买了他身边亲近的人,自己联合金员外栽赃贺文昌的受贿行为。
事情真相公布于众后,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全因贺文昌任职县令期间就极其深受百姓爱戴,他在坊间口碑相当好,称得上是真正为子为民的父母官,这样一个清廉又正直的好官竟然死于这般的冤屈,当然惹得金陵百姓尤其不满,因为事情闹得很大,都引到京城那边的动静。
也是因为贺文昌冤死的事,百姓们把愤怒又转移到姜家。
不少人认为是姜家太过于冷血无情,对贺文昌不管不顾,才害得贺文昌冤死狱中,最让百姓愤怒的还是贺文昌的夫人姜氏心灰意冷在娘家门口一头撞死之举。
很快就有人带跑舆论,姜家直接成了舆论中心的靶子,那段时间金陵到处都在骂姜家人没有仁义道德,配不上世家之名。
这事也比姜家人想象中闹的还要大,还要久,以至于临近年底,姜家都笼罩在乌云之下,姜家人也几乎谢绝见客,而姜老爷子心心念念许久的每年度金陵贡献人物评选,也与之失之交臂。他本该最有入选的机会,也在百姓的起义下被除名。
不过,姜家人很有手段,这种灰暗的日子也没多久,很快便又扭转了在金陵人心中的口碑。
这时有脚步声朝书案靠近,姜以秾不疾不徐将宣纸折叠,丢进烛台里燃的一干二净。
她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丫鬟蝶儿,问她:“有什么事?”
蝶儿回道:“是四小姐求见。”
见姜以秾又不语,蝶儿连忙表示:“奴婢这回没有打发四小姐,特地来跟小姐通报一声。”
姜以秾拍了怕手心,站起身,“嗯,做得好。”
蝶儿顿松一口气。
姜以秾刚进来,一眼便看到正站在桌旁的姑娘。
她是背对着门外,一缕阳光从窗棂投入,落至她雪白的肌肤上,衬得她就像下凡的仙女儿似的。
姜府一直私下有在传,整个姜家六房里,也就三房这两个姑娘相貌个顶个的赛天仙。
姜以楚肌肤雪白,五官清丽,但气质偏柔弱,清和柔的结合让她更显得楚楚动人,而姜以秾的相貌则要秾丽许多,她肌肤白,加上她平时也爱穿一些亮色的衣服,就更显得她明艳昳丽。
姜以秾并非时下最招人喜欢的世家贵女的相貌,她太过盛开了,寻常人就担心站在她身旁被夺走了焦点,而姜以楚那抹柔弱清冷的气质反而与她的浓烈完美中和。
姐妹二人,一个清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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