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沉默下来。
方才夏母并未说清夏荞因何被关入牢中。
原本她猜测是夏荞经历了同楼素羽一样的事,告官不成,反被羁押。
王府人觉得她智力低下,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才没立刻要了她的命。
可小二所说却推翻了她先前的猜想。
在夏荞之事发生前,外界曾有传言:平阳王对她死心塌地,更是要为了她遣散府中妾室。
这等错漏百出的话,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那时,楚麟还是百姓心中的大善人,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将他放在神坛之上。
谣言一出,百姓们着急想替楚麟正名,自然会留意几分言论的出处。
只要有一人带头,便足以煽动更多的人。
如此,夏荞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将众人引到济善堂内院,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不被阻拦,可她不是一个人。
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她知道济善堂中有许多同楼素羽一样的女子,只因年少无知,被人蒙骗,一颗心都扑在楚麟身上,还做着等他明媒正娶的美梦。
可楼素羽报官一事发生后,哪怕再后知后觉,也能清楚自己被骗。
她们联合起来引开济善堂的守卫不是难事。
夏荞算好时辰,诱楚麟入局,也就成了后来众人所看到的那一幕。
晏宁握着筷子,却没动手,静静盯着碗中。
整件事情里,有个最大的破绽。
夏荞心性如孩童,如何能想到这个计划?还将时辰把握的如此精准。
楚麟难道就没发现一丝不对劲之处吗?还是他太过自大,即便一朝声名狼藉,也有法子扭转乾坤。
“姑娘?姑娘!”
晏宁扭头,对上清璇不解的目光,她轻声道:“我没事。”转头问伙计,“前一个状告平阳王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
“那姑娘出摊时我见过。”伙计想了想,“很漂亮,也很有文采,字写的好看,画更好看。”
晏宁若有所思,朝伙计勾勾手,等他红着脸靠近时才问:“那以你的了解,觉得那位姑娘会做出引诱王爷之事吗?”
伙计怔愣一瞬,微微瞪大双眼,再看向女子时,只见她弯了弯唇,“二人名声都很好,为何你宁可相信平阳王,也不信那位姑娘所言?”
伙计一噎,半晌说不出话。
“诚如你所言,王府势大,王爷又是男子,若他真起了歹念,凭一个女子微弱的力量能与之相抗吗?”
“你说,她赔上清白只为求荣华富贵吗?难道她就想不到一旦教世人知道,她会落得何等下场吗?”
伙计彻底呆了,盯着女子淡然的面容,想起那日他站在官衙外望着堂上女子挺直的脊背,竟觉得汗颜。
他见过那位姑娘,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姑娘被围在中心作画,神色专注且认真。
有老者让她帮忙写信,她耐心又细致。
这样的姑娘纵然嫁不进官宦世家,却也不愁男子青睐仰慕。
何以想不开去污蔑平阳王呢?
她读过书,应比寻常女子眼界更高,污蔑平阳王所带来的伤害远比好处多。
“小哥。”
晏宁的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可否再上一坛酒?”
伙计忙不迭应了,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他原也是读书人,只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出来做工补贴家用。
可他却不如一个姑娘想得清楚明白,还曾同百姓一起辱骂过那个女子。
“姑娘,你还会喝酒啊?”
等伙计离开,清璇好奇问。
“不是。”晏宁道:“一会儿用得上。”
她没解释,安静地低头吃饭。
桌上色香味俱全,但清璇却好似没了胃口,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米饭,她想到这段时日接触过的案子受害者皆是可怜女子。
想到自己本应家庭和睦,却遭受无妄之灾,想到姜蓉与妹妹本该安稳度日,却因富贵公子的一句玩笑而生离死别,想到何妧为朋友报仇,隐忍计划多年,那是为了朋友的死而心有愧疚。
可她也为了今下的生,而‘胁迫’晏宁替她遮掩过去。
人性是复杂的。
可遭受苦难的大多都是女子。
这世间的人啊,总是要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无辜的女子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衬得他们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何其可笑!
像楼素羽这样聪慧机敏的姑娘,也难以摆脱为贞洁所累的命运。
世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若非发生在自己身上,没人真能做到感同身受。
“姑娘,酒来了。”伙计看了眼晏宁,又看向其余二人,有股无地自容的感觉,匆匆说了句:“几位慢用。”麻溜地离开了。
酒坛还未开封,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看去,元青小跑过来,在谢鹤明身旁站定,凑近低声道:“公子,找到了。”
“东西都备齐了?”
元青点头。
二人如打哑谜一般,看得清璇云里雾里,但见他们神情严肃,便知事情严重,眼下客栈人虽少,但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晏宁放下筷子,拿起一块糕点,“白日人多眼杂,等天黑后再去吧。”她说得自然,似乎已经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
谢鹤明眉梢微扬,不置可否。
他们吃完了饭仍坐在椅子上,看着外头天色渐渐暗下来,客栈里的人陆续离开,有的上楼歇息了。
掌柜的见他们久未离去,招呼伙计上前问:“那几人是做什么的?”
这伙计恰巧是前面招待过他们的那人,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了然,三人进店到现在足有两个时辰,吃完饭也不走,像是在等什么人,他连连摇头道:“不知道。”
“去去去,去问问。”
掌柜的将他打发过去。
他不情不愿,慢腾腾地走上前,然而,没等他开口,几人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松了口气,扭头道:“走了走了。”
天黑之后更加安静,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烟,活像座空城。
元青在前头带路。
经过县衙时,那儿的人早散了,大抵是发了布告,都等着明日升堂。
月色照耀下,四人的影子被拉长,如同黑夜里的道道暗影,诡异又危险。
越走越偏僻,清璇怕极了没有光亮的地方,这让她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像在临清牢狱中暗无天日的那一刻,只有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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