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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女儿心事谁人晓(3)

小说:

谁家探案带雪人啊!

作者:

荔奶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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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云舒,窗外月色怜人。

施挽月乌发似泼墨般自肩头倾洒下来,转瞬便将她巴掌大的脸裹住。

她折起发带,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没有刻意伪装成男子时,一把嗓子便像煎炉时晾温了的水,轻拢慢捻,柔润温和,毫无攻击性。

也不带丝毫感情。

“这装了迷香的香炉,和姑娘发上的金簪一样。”施挽月素手捋着发,“都是姑娘这位范情郎送的吧?”

程莺莺还欲辩解:“不是的,这炉子是我带来的……”

“既是审案,有些话我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施挽月抬眼瞧着她发抖,“依姑娘家境,莫说你发上这枚造价不菲的金簪,便是那鼎匠心巧思的香炉也是难以买入的。”

她见程莺莺目含水光,怕得将唇咬出了血,转身自桌上倒了杯茶。

“程姑娘,你说得不错。你我皆为女子,我可以懂你。”施挽月将那盏茶放到程莺莺颤抖的手里,说,“一炷香之前我在房中沐浴,赵捕头带人踹门时,我甚至只着了单衣。我懂你这种羞愤悲哀的心理,但我同样也要跟你说,我们女子不需依附男人而活,也无需为任何人牺牲自我。那样不值得。”

施挽月自小便与师傅师弟住在那座名为池雾的山里,每日除了逗弄花鸟鱼虫便是练功习武。那座山上的所有生灵都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她从不知道民间女子所拘所扰是为何物。

她酌酒对弈,品茗焚香,夏夜卧溪听蝉,冬日扫雪葬梅,忧时匿于亭中借月抚琴,闲时踩上枝头舞剑扬花……这十七年来自我意识的成型,皆源自于她心之所向。

她是自由的,但更多人不是。

程莺莺流着泪小口小口地抿茶,只是摇头。

“你既不愿亲口将事实揭明,我便斗胆猜一下。”施挽月垂眼不看她,怕看了便不忍再说,“若我所料不错,这位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范昭,该是与姑娘你‘情意相投’。但你们双方家境悬殊,想要走到一起极为困难,遂也不敢让父母知晓。且这位范公子既能将你约到客栈,想必理由中也一定拿了父母之名来压你,上京人多眼杂,你别无他法,只能答应他私下相会。”

“你虽同他相见,却也不愿同他亲近。”施挽月说,“范昭约你出来本就存了龌龊心思,所以你晚间饿时,他并没有一道陪同你去一楼用食,我说的可对?”

程莺莺眼泪滴落到盏里,动了动唇,捧着茶没有说话。

“姑娘聪慧,想必也猜到了,范昭便是趁此时机将迷香撒入香炉——他怕你发觉,便只能先假借安神之名赠出香炉,之后再趁你不备放入迷香。”

施挽月眼中沉静,带着点风雨欲来前的冷寂,“但你对他满心爱慕,哪里防得了这些门道,进屋歇下后便沉沉睡去,着了他的道。”

“不……不该是这样的,他看我的眼神清明,平日从未对我起过歪心思。”程莺莺摇着头执拗道,“我醒来后屋中昏暗,再见他时他便与那陌生男子扭打在一起。他还唤道‘莺莺,拿花瓶’……他是想救我的。”

“狩猎者,向来讲究一击必成。”施挽月阖了窗,挡了嗖嗖卷入的冷风,“他父亲是官场之人,行为举止被上百双眼睛日日盯着,他便是风流浪荡,也不会傻到露出端倪遭人诟病。”

“而你本就心软属意他,待他生米煮成熟饭后,再拿柔情蜜语搪塞你一番,身子都归他了还不是任他搓圆揉扁随意拿捏。”她压着窗棂,将花窗关了个紧,“女子名节历来都是头等大事,他就是吃准了事成后你既不能说破,也不敢报官。”

“反而是庄寿——那名被你杀掉的江湖人,”施挽月转过身来,一字一顿地说,“他才是真心实意想要救你。”

施挽月问过小二,庄寿沐浴后房间却为何不见浴桶?原是庄寿曾亲自将浴桶归还,时间,正好便是程莺莺下楼用食之时。

由此猜测,程莺莺下楼用食时,范昭趁机摸入她屋中,被归还完浴桶的庄寿发现。

待范昭走后,庄寿进屋察觉了异样,开窗想将迷香倒掉——岂料这时,房间的正主程莺莺回来,庄寿无从解释,便将倒了一半的香炉摆回桌上,藏到了床底。

花窗因此而开,程莺莺醒来后发现第三人却没有听见开门的响动,也是由此而来。

“程姑娘只因与范昭相识,便毫不犹豫选择相信了他。”施挽月说,“实是荒谬可笑。你方才说我若与你陷入同样境地,也会因定见而袒护容筝。”

她摇了摇头,失笑道:“我这人向来公允守正,且不说容筝此人油腔滑调嘴里没个真话,便是他……”

话未说完,她睫羽微颤,忽然顿了顿。

倘若她真有一天遭此劫难,与程莺莺陷入了同样难择的境遇。

……

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吗?

.

程莺莺见她语气迟缓,末尾处凝滞停顿,便知道施挽月并非表露出来那般冷酷无情。

她大着胆子抬眸看了一眼,见施姑娘春花玉面,天香国色,垂眸思虑时眼尾稍勾上挑,睫羽微抖时美目婉转流光,春色乍泄,好似桃花流潋,闪烁其间。

程莺莺怔怔看了须臾,待施挽月有抬眸倾向时方才如梦初醒,慌张地闪开了眼睛,只想这美人竟如神灵般惊艳,直让人望而生畏。

烛影微晃,施挽月稍稍侧首,青丝便随动作流淌般下滑。

她停了一会儿,注意到程莺莺透过油灯在偷偷地瞧她,便将发带重新系好,言语也随缚紧的长发渐生冷意:“世间事便如棋盘风波诡谲,稍有不慎便至万劫不复之地。我孤身入逆局,能信任的,只有我自己。”

“可是施姑娘……”程莺莺终于嗫嚅着开口,“他平日对我那般好,连流苏金簪都舍得相赠予我,又怎么会害我呢……”

施挽月闻言,下意识瞥了眼她发上摇晃的流苏,一个户部侍郎的儿子随意便能送给“猎物”个金造的簪子,他平日里的花销又该有多挥霍无度?

只怕这上边儿一层一层数上去,是没少从朝廷里捞到油水。

欲攘外先安内,皇帝老儿连身边臣子都看顾不好,便想伸长了手来够江湖事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施挽月了然地哂笑道,“我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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