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A.M. 9:00
前一天的约会和晚上的“环节”，给住在小屋里的嘉宾提供了过多的信息，以至于今天一早，除了雷打不动早起晨练的真田外，其他人都没开房门。
仁王没怎么睡好。他的睡眠质量本身不是很好，昨天发生的事又太多了。多重刺激之下他有些兴奋，夜里干脆爬起来连夜修了一套图，发给了之前合作的广告商。
事实证明这个行业就是日夜颠倒，他半夜给广告商发邮件也还是马上得到了回复。两个人在线上敲定了基本的合作方案，白天他需要出去一趟签完这次合作 的合同。
虽然没怎么睡，但他的精神还是兴奋的，只是身体有些疲惫。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又爬起来写了一会儿方案，才因为口渴下楼。
他下楼的状态有些像幽魂，在花房的幸村瞥到，有些担心他会一脚踩空楼梯。但是仁王还是安全到达了客厅，并且很自然地打开冰箱去拿鲜牛奶。
“你喝点热的吧。”同样因为心情复杂而在厨房忙碌着，一大早就开始准备烘焙工具的丸井，忍不住伸手去拿仁王手里的鲜奶盒，“给你加点咖啡？”
“Puri.”仁王没有拒绝，而是顺势在料理台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双眼放空，看上去像是在发呆，但丸井知道不是的。
昨晚的短信没有得到回复——这是当然的，夜晚匿名短信环节就算猜到了发信人是谁，一般也不会正面答复。可丸井确实有些在意。
“不再考虑一下？”他说，“这里好多人呢。”
仁王抬眼看了看他。
“和气势太强的人约会的话，不会很辛苦吗？”他说着又觉得这样讲不太好，“抱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做决定。明明可以多尝试一下，和许多人约会的？”
多少算是偏见，丸井一开始就认为迹部这样的人很危险。身份带来的落差会让“约会”这件事带着很强的风险性，因为迹部的关注而引起的X的排斥在他看来就更是无妄之灾了。主要是每次忍足隐隐约约有些在意的表现都被丸井撞见了。丸井就会想，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我看不到的时候或许……？
仁王因为口渴不太想讲话，只是继续用上目线去看丸井。
丸井也没有非要得到他的回答。他将温过的牛奶倒在杯子里，又往里加磨好的咖啡，搅拌均匀以后递给仁王：“感觉变成奇怪的人了。”
仁王喝了半杯自制拿铁，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他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说话也比平时慢一些：“确实变成了奇怪的人。文太，空窗的时候担心我不恋爱，当我真的打算去尝试恋爱又担心我的恋爱对象……前男友不是这么做的。”
厨房只有两个人，仁王又控制了音量。只说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X，但只有和X的双人场合，倒是可以聊一些更深入的事，这是提前确认过的。
仁王勾起唇，很轻笑起来时因唇角的痣而带着嘲讽的气息：“和很多人约会这种事……文太，我不是你。”
“那我也没到那种程度。”丸井嘀咕着，又去看仁王，“吃点什么？”
“甜的。”仁王说。
“很讨厌甜食又说要吃甜的。”丸井小小抱怨着，却还是给他递了涂上果酱的吐司，“一直这样，就是忍不住让人担心啊。”
“换个主语不好吗？”仁王就笑，“文太，太关注我了吧。你明明没有那么喜欢我。”
“那你呢？”丸井就去看仁王，“说什么好感度第一是X……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就干脆什么都别说。是还喜欢我吗，仁王雅治君？”
谈话的内容还挺尖锐的，但两个人的语气都很淡，声音也很轻，听上去又像是在来来往往地拉扯和调侃了。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就是很喜欢你啊。”仁王说完施施然拿着那杯喝了一半的拿铁和吐司走了，虽然开口说了“喜欢”但又不像是在告白的样子。丸井有些无语地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仁王上楼回了房间，一会儿后幸村才从餐厅和厨房交界处的阴影里走出来。
“诶？”丸井有些意外，“等一下……是都听到了吗？我和仁王刚才的话。”
幸村点了点头。
他刚才下楼是担心仁王走半路摔下楼梯，见仁王进了厨房就打算去花园转一圈的，但仁王和丸井这一对X相处时的氛围太特殊了，他绕到角落里去取浇花的工具，不知不觉听完了全部的对话。
之前猜测过的似乎都推翻了，只是简单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让人惊讶。
所以放不下的到底是谁呢？就算放不下却还是以朋友的身份如此自然相处着，相互之间似乎毫无芥蒂又似乎都还在关注着彼此。
他昨天还以为迹部那家伙这么快就达成目的了呢，但现在看还早得很。
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而且……很难说的是，幸村想，这种分手后相处的氛围，大概就是理想中的X关系吧。
确实他和真田也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一起长大所以算是幼驯染，完全将这段关系抛掉很可惜不是吗？可真田执着到让他没办法不避开的程度了。如果能变成健康的关系，那就太好了，相互释怀，相互关心，保持距离。
有些想仔细问问是怎么做到的了。
但问这个太失礼了不是吗？
在小屋也不合适。
幸村这么想着，问丸井：“我明天打算去花市一趟，要一起吗？”
“好啊。”丸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A.M 11:00
仁王和品牌广告方约了午餐时间会面，算是正式又不正式的商谈。他和这家品牌关系良好，已经合作了两次，双方都透露过可以长期合作的讯号，因此相处起来自在一些。
品牌的设计总监签约后第一次合作就是和仁王，那次合作成绩很好，也让总监在品牌内部有了不错的口碑。
他和仁王签完这次广告拍摄的合同，约定了拍摄时间，就各自叫了餐。
“你知道吗？田中那家伙从B品牌离职了。”总监和仁王说着行业八卦，“你去年和他闹翻以后赔了不少违约金吧？”
“只是一次合作的违约金，又不是长约的违约金。”仁王轻哂道，“我签约之前也会注意违约条款的，而且后来不是和你签约了吗？”
“就算是这样，一来一回花了两三个月时间，赚进来的钱用来违约。也就是你了，一般摄影师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总监有些欣赏仁王，“说实话，那时候就算不是我们品牌，你也想好其他可以合作的对象了吧？”
仁王没有反驳，只是说：“能接受我的条件的品牌也并不多，会那么果断拍板的也只有你了。是我要感谢你才对。”
“在国外那次推广拍摄，成果很好。”总监却说，“能遇到你这样的摄影师也不容易，是田中眼界太小了。”
他们的对话当然有相互客套和恭维的程度，却也是有真心的，至少现在是他们的合作蜜月期。
一年半以前仁王在和另一个品牌合作时遇到了些让他不太愉快的事，他没有忍的打算，直接和人闹翻以后主动违约。他是个自由摄影师，按理来说这么做了以后很容易被品牌联合抵抗，对他的名声和业界发展都不太好，但仁王转头去找了这家竞品品牌，在极短时间内签约后共同操作了新产品的设计和推广，市场反应非常好，于是还没来得及发酵的负面效果就都烟消云散了。
新合作对象愿意为他口碑背书，仁王表面叛逆实际又挺会维系商业关系的，和几个时尚杂志的主编关系也都不错，认识一些人脉良好的名流替他说话，等到这位姓田中的总监回过神来，已经没办法对仁王再出手了。
从总监和摄影师的业内关系来看，这是田中的大败。
这个案例也影响到了田中的口碑，自那以后据说他在品牌内部就不太好过了。
眼下仁王自己运营的IG人气越来越高，个人价值也水涨船高。
但听到田中离职的消息，他也还是稍微打起精神，决定注意一下。小人才是难对付的。当然，私下里一些灰色手段他也知道，田中那种性格的人，能动用的能量和办法就那么多，一一拆解就行，没什么难度的。
倒是午餐会面结束时，品牌总监无意中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知道吗？那时候迹部财团其实在考虑和那个品牌的合作，不过，据说那位迹部大少爷在做品牌考察时不太满意那个品牌，最终否决了合作方案。”品牌总监说，“如果那次迹部财团和品牌合作了，我们就得打一场硬仗了。”
仁王闻言挑了挑眉。
“哪怕对上迹部财团，也只是‘一场硬仗’吗？”他调侃道。
品牌总监就笑着说：“要有自信啊，仁王君。你是我这两年遇到过最有才华的摄影师了。”
P.M 7:00
晚上，大家按照规则聚在一起吃晚餐。
迹部不在，提前说了会晚归，让大家先吃。只要迹部晚上回来进餐厅吃东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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