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中后,姜芸薇第一时间便烧了热水沐浴。
她靠在浴桶边缘,眼帘微阖,任由水珠沿着肌肤滑落,心绪始终难以平复下来。
明明已经用澡豆揉搓了好几遍,就连娇嫩的肌肤都染上了一层绯色,姜芸薇却依然觉得周身萦绕着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从小到大,她就是连杀只鸡都不敢,更何况是拿着刀子捅人呢?
只要想起那一幕,便控制不住想要干呕。
许久,一直到水温逐渐冷却,姜芸薇才换好衣衫,出了房间。
季珣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
他也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恍若一幅水墨丹青画,清隽秀美。
见状,姜芸薇心中不禁又有些愧疚。
今日,季珣难得放旬假,却还要自己做饭。
思及此,她放柔了语调,轻声问,“阿珣,这次旬假休息多少天?”
季珣黑眸朝她瞥去。
姜芸薇刚沐浴过,锦缎般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脸颊被水汽晕出淡淡的胭脂色,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浅淡的幽香。
他这个姐姐,沐浴了整整快一个时辰。
不过就是身上溅了些血,便那般害怕吗?
前世,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那诏狱中,剥皮抽筋、烙铁炮烙、种种酷刑令旁人闻风丧胆,而于他而言,这些却犹如家常便饭一般,甚至有传言说,他的住所内阴气极盛,时闻鬼哭狼嚎之声,夜夜都有冤魂前来索命。
只不过,他最终也没有死在冤魂恶鬼手中,而是被君王一杯毒酒葬送了性命。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恶鬼,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季珣收回思绪,道:“明日一大早,我便要回书院了。”
姜芸薇黛眉微颦,“这么匆忙,下次只有一天假的话,便不必回来了,大老远的来回折腾,实在太麻烦了。”
季珣嗓音低沉悦耳,“留阿姐一个人在家中,我不放心。”
闻言,姜芸薇心中微微发热。
自从季母死后,她已经许久未曾体验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滋味了。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然而从前,季珣从未将她当成姐姐看待过,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带丝毫感情,如同在看什么死物。
其实,姜芸薇是难过的,她一直努力想要对他好,季珣却从未给过她这个机会。
好在季母去世后,他总算是长大了不少。
只可惜,她的年龄也大了,兴许过不了几年,就会嫁给别人,这样一来,就不能再时时刻刻照顾他了。
季母对她恩重如山,她无以回报,只能够偿还在季珣的身上,这些年,她始终将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
*
“阿珣,你稍等片刻,我去拿些东西,你明日一起带去学堂。”
待到吃过饭后,姜芸薇突然说道。
话毕,她走到屋内,拿出一个大包袱递给季珣,“阿珣,这是我这些时日给你做的衣裳,你看看合不合身,另外里面还有一些我做的腌菜和腊肉,你记得带去学堂吃。”
她絮絮念叨着。
季珣一怔。
他打开一看,竟是上次他们一起买的布做的衣裳,靛青色的锦缎袍子,衣襟和袖口处用银色的丝线镶绣着繁复的腾云祥纹,针脚匀称绵密,看的出来分外用心。
季珣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衣裳布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姜芸薇坐在榻边,对着昏黄的油灯,一针一线缝制衣服的场景,她那般节俭,定然舍不得用蜡烛照明,长此以往,实在太伤眼睛。
季珣垂下眼帘,眸中情绪莫测。
沉默须臾,他脱下外袍,换上新衣。
这一身衣裳穿在他身上,果真衬的他风姿清绝,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矜贵气质,皎皎如月华般高雅。
姜芸薇满意的点了点头,赞扬道:“阿珣生的俊俏,穿什么都好看。”
季珣抿唇一笑,眉眼间多了几分柔软缱绻,“多谢阿姐,我很喜欢。”
*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月亮隐去,只余稀疏寥落几颗星子挂在天边。
葛三躺在床上,腿痛的睡不着。
前段时日,他刚从赌坊出来,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群流民,二话不说便将他给打了一顿,脚便是那个时候断的,连日来,他都卧床不起,好些日子没摸到骰子,他简直快要憋坏了。
倘若让他知晓那些流民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窗外微风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葛三独自一人住在城郊破旧的茅草屋,厅堂内很昏暗,屋内潮湿又阴凉,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腐朽发霉的气味。
破败的木门蓦地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被风给吹开了,葛三皱紧了眉头,口中又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都怪那对丧门星姐弟占了老子的房子,害我只能睡在这个破屋子里,等老子腿好了,一定要你们好看。”
“你想要谁好看?”
屋内蓦地响起一道冰冷的嗓音。
葛三大骇,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瞥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道人影。
是季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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