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是最标志性的有客到访声,狗娃子也走到江直宵脚边摇尾巴。
随后梅雪花带着汤俊业往门口赶,身后的梅晴花也带着丈夫跟上。
“是他的家,你们是姓江的?”
江应许和陈静好乐呵呵点头。
大家距饥荒年代一别已有十三年没见过了。
梅雪花立马打开木栓子说:“快请进。”
接着她的眼睛就镶到两位年轻人身上,看着不管是哪位配汤妧都能成一段佳话,但还是准女婿江直宵最合丈母娘心意。
在两家人互相介绍完后,梅雪花立马递老荫茶给江直宵,心想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俊。
江直宵接过,道了谢。
下面聊天中提到骨灰一事,当时正值逃荒被国家接去做急务,不能带上他们一起走,就暂时存放在汤家村。
汤俊业记着这事,“现在由村长统一代保管,但他这会忙蝗灾估计不在家,我晚点带你们过去拿。”
江应许连忙感谢,也讲起路上看见蝗虫还帮了会忙才过来。
梅雪花表面带着笑,暗中掐了把汤俊业,用微妙的眼神示意他说要事。
汤俊业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嫁人不应由女方主动提,显得不矜持还恨嫁,便说了句不搭边的话,“都留下来吃口便饭吧?我们收到江老爷子的信,早早都做好了准备,村长那边也打了招呼,专门腾出间屋子让你们住下。”
这是招待贵客的方式。
江应许当即感激不尽,说起:“十三年前得你们收留,十三年后还是你们,这之间的缘分真是尽不了。”
人一旦闲谝起来就难再说正事,梅雪花失望的盯着丈夫汤俊业,那她自己问:“你们江家何时娶我女儿?我好给她收拾行囊,等你们回燕京她便跟着一起走。”
话一问出,闲谝没了,欢笑也没了,只剩全部人都看江直宵。
也是这桩婚事在多年过去的时光里第一次被提起,放现在就是封建糟粕于是他不带犹豫的说:“我不会娶她。那是我爷老旧的错误思想,现在不提倡包办婚姻,男女皆可自由恋爱。”
梅雪花的脸瞬间耷拉二里地,她反驳道:“你们江家这是吃饱忘恩情,忘记是我们家心善收留,才没让你们饿死在秦巴的山沟里!”
后面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来说:“再一个我女儿都成年了,你们才说不娶?那早都干啥去了!”
江直宵抬手,他想解释这件事:“大娘您先坐,这事它本来就是口头一说并不是白纸黑字的订婚,再加上我和您女儿那会才五岁多根本不懂结婚的含义。”
梅雪花听不下去了,她要讲话。
江直宵率先打断:“孩子长大了会做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满足不了无理要求。”
面对这慷慨激昂还丝毫不软的回答,气的梅雪花当场就要发飙但被拦下,汤俊业还扭送她到厨房让她妹相劝。
他是没办法在这件事上和媳妇达成一致,还不如回去继续招待江家人做客,但临走前还是说出心里话,“既然人家无心娶汤妧就算了,咱也没必要非得把女儿嫁给他。”
梅雪花眼一瞪,手握成拳锤在汤俊业身上说:“你懂个什么?”
接着一拳又一拳把人锤出厨房。
汤俊业叹口气转头就走了,下定不再管媳妇想法的决心。
梅晴花是姐宝女,坚定的站在姐姐身边。
让梅雪花有了底气说:“妹妹,你帮我一块把这门婚事敲定!”
屋外来人的动静,让汤妧在屋里来回踱步的走着,她迫不及待想出去见江家人,可手心又紧张的直冒汗珠。
便突发奇想偷听是个不错的主意,谁知耳朵刚贴上自己打开的门缝,小姨就推开她屋门走了进去。
让一下没了支撑力的汤妧,把脑袋全扑在小姨怀中,接着就听她说:“你等着急了吧,大家还在讨论你们的婚事安排,这会你出去不合适。”
汤妧抬起头,“那是怎么个讨论?都说了些什么?他长得俊不俊?还记不记我!”
梅晴花莞尔一笑,笑她姑娘心思一点没藏,“原来我们汤妧这么喜欢他,那你娘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你的。”
这话汤妧当时没多想。
她接着说:“等你跟你妹从河渠洗澡回来就知道了,现在就出发还能跟上村里女人的步伐。”这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小时。
汤妧不解,“现在洗什么澡呀?议亲这么重要的事在前头!”
梅晴花的脸色变得莫不可测的说:“谈拢亲事不难,可紧随其后的是洞房花烛夜,到那时洗澡日子早过了,你还怎么细细收拾干净,难不成你想让人家闻臭味新娘?”
秦巴地多缺水,洗澡是奢侈事,以前多则半年不洗短则三月一洗。
现在村长的管理下专设男女洗澡时间,今天正好赶上汤家村女人的沐浴日,反观男人们还得一个月后才能洗。
汤妧立马羞涩的埋起头,洞房花烛夜这个词太有震慑力,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只敢偷偷夹腿缓解情绪,随后任由小姨的女儿拉着手从家里小门出去。
在汤骏业家的不欢而散,江家来到村长安排的住处,喘了几口气又被邀去吃饭。
江应许和陈静好心存善意,对汤俊业的热情不好拒绝,但直宵的脸色跟发锈的刀具快无差了,身为长辈的二人决定劝劝他。
先是二叔搓着手迈开腿挪坐到侄子对面:“直宵呀,我看汤先生人很不错,咱们就过去吃个便饭,也是对之前饥荒时候的照顾做个礼貌了结。”
江直宵带着上锁的眉头说:“当年我们回到燕京一安顿下来,爷爷就邮寄了六百六十六元的红包给汤家,我们还欠他们什么?”
他还想说汤家能有全村最大的房子,多半也是用这钱才盖起来的,见二叔脸红成臊子才没继续呛声。
二婶却又说出新的劝和话术,“可你奶奶和三叔的骨灰还在汤家村,这里民风团结我们外来户很难强硬起来。”
两位亲人死在了被国家接走的前夕,留在了饥饿与苦难的历史文字中,也困住了能自由自在的灵魂,唯有魂归故土才能得到安息。
这回江直宵轻撇过头,没立马说出反驳话,但仍旧是可见的不情愿。
却让江应许和陈静好感到事情有转机,要知道他们侄子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很少有不怼人的情况唯在有道理下才住嘴。
随后薄暮的降临,等来了江直宵的点头,为了家人他愿意一时委身,全当吃顿秦巴风味的饭。汤骏业一时忙活的晕头转向,他媳妇彻底甩摊子走人了,还好有个妹夫留下帮忙,才能从厨房走出来抽空说话。
“你们坐、你们坐,这是家里吃饭地。”
招呼着江家人坐到饭桌旁,接着熬煮好的老荫茶奉上。
他就得回厨房继续炒菜,妹夫体贴的察觉到后说:“姐夫你先去忙,这里我招待着。”
汤妧的小姨夫相比喝茶更喜欢喝酿酒,他特意拿了生产队酿出的苞谷酒,倒入胖墩的矮脚杯里,对江应许说:“兄弟,你平常喝酒不?可以尝尝苞谷酿出的酒。”
江应许在燕京通常都喝莲花白或者黄酒,像这种谷物酿的他头一回见自是想喝,在看了眼陈静好得到默许后咧开嘴欢喜接过。
江博乐也想尝口,他跟他爹一样爱小酌。
唯有江直宵不感兴趣。
江博乐索性把他那杯也喝了,估摸着大哥只对航天仪器有兴趣,否则正常人受不了被关在秘密基地,阻断外界一切接触独受封闭式训练直至成年,顿时为订下婚约的姑娘感到难过但还好结不成。
而这一番自行想象忘了身旁审视他的江直宵,看着自己杯子被拿走喝又还回来,马上嫌弃的用衣服布料裹着手推了回去。
江博乐回头一笑,理解成专门把酒杯送给他了,心里马上又惦记起江直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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