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验室出来后的沉重气氛一直延续到了前往美人泪湖的途中。
綦骄坐在裁员舱的长椅上，眉头皱得能夹起三根麻袋针。
单翎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对他们的思考方式保持怀疑。
从小康农庄到实验室，很多显而易见且答案就在谜面上的信息，都无法动摇他们的认知。
也许是因为单翎从科技迅猛发展的现代来到这里，她的思想和土著的他们有着很大的差异。
所以她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和自己推论出的结果，如果不是真的，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单翎的首要目的仍是变异种身上携带的污染物。
她要活命。
*
装甲车轮胎状况良好，不需要更换，但减震效果依然很差。
单翎坐在长椅上，没骨头似的靠着纪甄一，脑袋和纪甄一的肩膀来了一段自由搏击。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逐渐平稳，綦骄才泄气一般地说：“我们不该草率的将变异种直接净化。”
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从变异种身上验证，尤其在米佐人死了之后。
单翎心想就这一条吗？
没考虑过米佐人为什么突然死掉吧？
也没想过他为什么能在农庄里研究出变异种吧？
农庄和实验室的联系只有白水鸭一条吗，再多也没想着要去找找吧？
这么多问题都还悬在半空，居然只纠结草率净化了变异种。
单翎阖着眼皮翻白眼，心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但开口却顺着綦骄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永生舱里的残肢不是他们的吗？起码我们已经知道了地窖里的变异种是米佐人搞出来的。”
“这证明不了什么。”
发现残肢的时间比净化变异种的时间晚了许多，只能根据变异种缺少的身体部位大概判断那是从他们身上截取下来的。
至于真假，无从判断。
单翎哦了一声，怪不得你要后悔。
小康农庄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知道了污染实验，但单翎莫名觉得他不相信变异种是人为制造的灾难，有可能连变异种曾经是人都不相信。
单翎不欲与其争论，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继续纠结农庄、变异种和白水鸭的关系，而是该将目光放到他们即将面对的变异种身上。
这一点綦骄做得非常好，他只深呼吸了一下，就从困惑中抽身，“我们务必要在2820身上印证，他曾经是人，与被动变异。”
单翎和纪甄一齐声应好，“怎么印证？”
綦骄：“变异种变异程度越高，思想保留程度越高。”
单翎皱眉，这不是你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你怎么判断他的变异程度呢？”
“编号。”綦骄说。
编号第二位就是变异种的变异程度，“8”代表变异程度在80%。
单翎还是不明白，都出现思想保留程度这句话了，不就已经证明他们曾经是拥有完整思想的人类吗？
还需要怎么印证？
她突然有些搞不懂綦骄的思路了。
单翎还在进行自我辩论，听见纪甄一说：“我们具体要怎么做？”
綦骄顿了顿，从自己即将输出口的话中找到了答案，“人类是唯一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
意识让人类进行学习、创造和交流，拥有思考、情感和意志。
印证变异种是否曾经是人类很简单，看他是否能满足学习、创造、交流，思考、情感、意志等条件。
如此抽象的问题横亘在他们的眼前，单翎仿佛看见自己身处一团混沌当中。
万一这些能确定的条件恰好处在他没有保留的那一部分当中呢？
岂不是又在做无用功。
单翎没好意思直说，目前最能印证猜想的办法就是直接跟污染物交流，套取变异种的曾经，而这个能力只有单翎自己有。
“系统，你还有同事吗？”
【你在讲什么话？】
“例行盘问。”
【本统是集天地灵气诞生的唯一，没有同事哈！】
“好的。”
那确实是只有单翎自己能跟污染物对话，但介于綦骄对她的不信任，单翎决定一点忙不帮，能印证出来最好，验证不出来也跟她没有关系。
綦骄的话也让纪甄一感到疑惑，“现在有很多证据表明变异种是无意识的生物，他们攻击人类或者捕食等等，完全基于本能。”
“你忘了在启洲重工找到的那本日记了吗？”
安安静静的变异种，行为无害，会模仿人的行为，摔倒了不会自己爬起来。
纪甄一：“我没忘，很多高等生物只会在感到威胁的时候进行攻击，而且模仿人的行为也不是只存在于人类群体之中。”
像鹦鹉，猫猫狗狗等。
綦骄摇了摇头，“他会主动出现在人类面前，愿意与人类一起生活。”
说完綦骄便陷入了沉默。
“其实很多现象都已经表明了变异种曾经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类，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而已。”单翎从纪甄一的肩膀上移开，坐直了身体，很平静的与他对视，“你的成长环境和接受的教育固定了你的思维，哪怕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与数不清的变异种接触过。”
“但你仍然不愿意相信。”
因为你潜意识里在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变成变异种。
单翎前倾身体，“队长，其实你已经印证了。”
綦骄闭了闭眼，突然笑了起来，“你比我还要了解我。”
“那不会。”单翎果断说。
他遇到过的很多疑问都只是因为没有找到能够捋顺的缺口，如今坦诚地剖析，也能够推翻固定的思维，发现一切其实非常简单。
綦骄叹了口气，“目标更换，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2820是否为被动变异。”
这个可难了。
单翎目前也没有任何头绪。
綦骄说：“单翎，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名，单翎抬手指向自己，“我觉得啊？”
“嗯。”
“我没捋明白。”
单翎目前持肯定态度，不然为什么他们穿越那么多污染区却还是好端端的人，但没有证据，所以她不说话。
“白水鸭或许是线索，农庄、实验室都是。”
单翎这一次明白了綦骄的意思，轻轻点头。
吕效停了车，爬进载员舱换班，綦骄和纪甄一驾驶辅助。
汽车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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