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月光》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庄柠怔住，任由他一点点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视线再度变得清晰，她才看清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看清他脸上的痛苦和难过。
是她的幻觉吗，他为什么会痛苦难过呢？受伤的是她，被嫌弃的是她，他为什么看上去比她还要难受呢？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一次次将她的泪水擦去，终于，他双手托住她的脸颊，虔诚地忏悔：“对不起，我骗了你。明明已经答应不再在你面前出现，在便利店偶遇你后，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你。我本可以直接打车回酒店，但是我忍不住还是想碰运气。我承认我是故意去地铁站的，但我没有跟踪你，我在赌。”
“是我太贪心，能够偶遇你已足够幸运，但我还是不知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不至于不高兴，更不至于受伤，对不起柠柠，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等会儿，把你送上车之后我一定立刻离开，你放心。”
庄柠呆呆地望着他，有点想不明白，他既然见到她高兴，为什么在烧烤店外等位的时候要赶她走，为什么背了她一会儿之后却又嫌弃她。
她的眼睛本来就圆润，眼眶里蓄着泪时，仿若黑珍珠。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廖沐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不息。
他忍不住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带了些哀求意味的劝说：“不要哭了好吗？”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劝说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起了相反的效果。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从她脸颊上离开，泪水便滚滚而落，将他的手指彻底打湿。
她抽抽搭搭地哭，断断续续地说：“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
廖沐静静看她，终于忍不住，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想哭就哭吧，不要怕，有我在。”
她独自在外闯荡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过不少，此刻之前，她都以为自己长大了，不怕了，不再需要有人给她兜底，不再需要有人安慰她。
可是当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防线瞬间就被击溃。
“不怕，柠柠不怕，哥哥在。”
廖沐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说着，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庄柠躲在他的怀里，尽情地宣泄情绪。
她哭到脱力，疲惫地趴在他怀里，静静听他的心跳，也静静感受着自己的。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的心跳亦然。
她没有起来，他也没有推开她。
过了一会儿，庄柠轻声叫道：“廖……沐。”
“嗯？”廖沐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庄柠直呼他的名字。
庄柠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有些紧张地问：“你是不是去过大岗村？”
怕他隐瞒，她又补充：“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
挣扎一瞬，廖沐还是如实回答：“去过。”
这个答案明明跟她的猜测如出一辙，但是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她又问：“是前年除夕吗？”
廖沐：“是的。”
庄柠迟疑片刻，她还是问出那个在她心中徘徊两年的问题：“去年春节你不是去见女朋友的父母吗，怎么有时间去大岗村？”
廖沐怔住，茫然反问：“什么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庄柠提醒：“有一年过年，你迟了好几天回家，大家说你去看望女友父母了。”
“不可能！”廖沐肯定私说，“春节那几天我都在大岗村附近，怎么可能去给别人的父母拜年！”
“你都在大岗村附近？”庄柠惊讶。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廖沐苦笑一下，如实交代：“是的，那几天我都在大岗村附近，腊月二十七到达，正月初三离开。”
“你……难道不是放完烟花就走了？”庄柠讶然反问。
廖沐惊讶：“你知道是我放的烟花？”
庄柠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不愿细说。好在廖沐并没有追问，只是解释：“那几天我有时候在镇上，有时候在市区，有时候在村里。”
庄柠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的奇怪滋味，她忍不住问：“你去那些地方做什么。”
“我……”犹豫片刻，廖沐低声说，“柠柠，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他还有事情瞒着她？
她没吭声，他只好又说：“那几天我都在偷偷看你，你取快递的时候，你去书城的时候，甚至是你去KTV，我也跟去了。”
“快递是我寄的，我可以查看送达时间，在代收店外等着。你去市区时，我看到你拍的照片，去书城外面蹲守你。之后你去KTV，我听你唱了全部的歌。”
难以想象，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全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对不起，那时候我鬼迷心窍，想你想得发疯，实在忍不住就去找你了。我不敢让你知道，只能偷偷摸摸地远远地看着你，只要能看你一眼，我就很满足。”
他不敢看庄柠，不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讨厌或者嫌弃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继续忏悔：“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承认我不该骗你，不该跟踪你偷窥你，但是我可以保证，自从前年我们约定，我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两年我没有去过一次滨安，也没有刻意跟家里打听你的消息，所以今天遇见你才这么惊讶。”
“对不起柠柠，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等会儿送你上车我就离开，我保证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庄柠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滋味，整个人都很懵，今天她的思考力一直掉线。
没指望她能给他回应，廖沐知道是时候该跟她真正告别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求她。
“柠柠，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厚颜无耻的跟你提什么请求……”廖沐说，“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不得不说。”
他扶着她的双肩，把她从他的怀里拉出来。
“今年过年回家吧，大家都很想你。如果是因为不想见我才不回家，我会想办法避开你。你一个人漂泊在外，大家都很担心很心疼。”
庄柠抿了抿唇，又有点想哭。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司机通知她已经达到指定上车点。挂断电话，庄柠扭头问廖沐：“可以扶我过去吗？”
廖沐点头：“可以。”
打开车门，轻手轻脚的把庄柠放进车里，廖沐正想关门，没曾想庄柠竟然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我等会儿上楼不方便。”庄柠有些别扭地说。
廖沐怔住，片刻之后惊讶地睁大双眼。
司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催促：“走不走？”
庄柠费力地往里面挪了一点，腾出一些空位。
廖沐矮身坐进车里。
车上庄柠没说话，廖沐几次想要开口，可看她没有说话的欲望，便沉默着。
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庄柠的住所，廖沐发现这里是一幢公寓楼。
他不免惊讶，从遇到她的那一刻直到车辆停稳前，他都以为她只是出差而已。
出差肯定是住酒店，住公寓就意味着……
庄柠往前跳了一小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保持住平衡，她微微侧了下头，有些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对廖沐说：“你可得帮我保密。”
廖沐连忙上前扶住她。
庄柠：“我没跟妈妈他们说过来临北工作。”
廖沐：“外派？”
庄柠摇头：“不是的，以后就在临北，不回滨安了。”
不回滨安。廖沐的心绪有点乱，但是他却不能表露分毫。
电梯停靠在十七层，庄柠输入密码，打开房门。
房门刚开了一条缝隙，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便从门缝里挤出来，激动地蹭庄柠脚。
“进去，不准叫！”庄柠对木场说。
小狗向来听话，庄柠一下达指令，它便乖乖把脑袋缩了进去。
庄柠微微侧头，对廖沐说：“进来吧。”
他发现她的住所格局跟在滨安的很像，她的房间很整齐，摆在外面的东西不多，廖沐很快就感觉到一道颇有敌意的视线。
循着感觉望去，他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猫正站在冰箱顶端警告地望着他。
“你养了这么多宠物？”廖沐有些惊讶。
“路上捡的，有缘就带回来了，”庄柠坐在沙发上，对着冰箱方向努了下嘴，“你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里拿。”
廖沐本以为送她到家，他就该走了，没想到庄柠居然留下喝水，他受宠若惊，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水和饮料，居然没有别的东西。
他扭头问庄柠：“你要什么？”
“帮我倒杯冰水，杯子在餐桌上，冰块冷冻第二层有。”
廖沐皱了下眉，简单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烧水壶。
“有热水吗？”
庄柠：“热水没有，可能有常温饮料，打开你右手边的柜子看看。”
廖沐打开柜门，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速食产品，没有其他东西。
看他关门的动作，庄柠知道一定是被她都放进冰箱里了，于是说：“你要是嫌凉就拿出来晾晾，房间里暖气足，一会儿就热了。”
“嗯。”廖沐应了一声，从保鲜层取出两瓶水。
她又指挥：“杯子在那，冰多帮我取几块。”
廖沐皱眉，打开其中一瓶水的瓶盖，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给她递过去。
庄柠嫌弃：“我要加冰的。”
廖沐：“你一直喝冰水吗？”
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庄柠坦然点头：“对啊。”
廖沐：“现在是冬天，不要喝太凉。”
“可是我热。”庄柠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扇风。
见他不赞同地皱眉，她有点想笑，这一点倒是没变，喜欢在小事上约束她。
行吧，偶尔有人这样约束一下，感觉好像也不错。
她没再坚持，从他手中接走水杯，慢吞吞地喝。
等她喝完水，廖沐收走水杯，问她：“要跌打损伤的药吗？”
庄柠摇头。
廖沐并不意外，穿上羽绒服便说：“我出去买，等会儿……给我开门。”
庄柠掏出手机说：“我要外卖，别麻烦了。”
廖沐愣了一下，很轻地蜷了一下小拇指，坚持道：“外卖太慢，我很快回来。”
“等等，密码是922978，”庄柠叫住他，“我不方便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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