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女半晌不动,沈洵舟耐心告尽,伸手去扒她左肩的缥碧襟衫,刚碰上去,指尖传来温热触感,随即落了空。
宋萝躲开,转过身。门窗上方格洒入日光,映亮她面颊,一双栗色眼眸盯着他,没有想象中的恼怒或畏惧,甚至弯起来,像只小月牙。
“大人是想让民女帮您……吗?”
帮什么,自然是帮他解了那春药。
言之未尽,然而她的眼里浮上羞怯,已是了明。沈洵舟垂下漆黑眼睫,眸光定在她纤细的脖子,移到她左肩。
宋萝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前晚行刺太过鲁莽,她身中一镖,不应该下去杀李维川的,被沈洵舟抓住,还让他摸到了自己手上的茧。
“宋姑娘忧心了。”沈洵舟道,“本官只是想瞧瞧你左肩上的伤,是何模样。”
他身陷情潮,白皙的面染上桃色,眸底水光潋滟,认真观察着她的神情。却忍不住落到她的唇,咽了下口水。
这春药怎么会这么烈。
好热。
想起衣柜里,她坐在身上时的重量,轻得像片花叶,唇上钻进来的气息,是轻盈的甜香。
眼前忽而一晃,眩晕感持续了半瞬,沈洵舟后背触到冰凉的地砖,他怔然抬起眼,少女耳边的红发带垂下来。她的眼睛好漂亮,栗色的,像太阳初升时的绒光。
等意识终于回到他脑海,宋萝按在他肩上的手向下滑,掠过腰腹,覆上衣摆。
“你……!”沈洵舟猛地扣住她手腕,漆黑眼眸中又惊又怒,咬牙切齿,“不知廉耻!”
宋萝俯在他上方,一只手撑在这张漂亮面孔侧边,一只手被他制住动作,只好停下来。
掌心被灼得发烫。(摸的衣服,审核别卡我了)
方才她推沈洵舟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奸相表面冷厉逼问,实则全身无力,一推就倒。她下的毒还没完全解开。
心中思绪飞转,她面上仍是无辜,眨了眨眼:“我、我帮您呀。”
隔着薄薄的衣料,宋萝狠狠揉了揉。她的耳尖也烧的发烫,只看过几个话本子,迟疑地停在他衣褶之上。
与那回伤口裂开相似的麻痒传过来,难耐的痛意让脖颈都浮起青筋。
“嗯……唔!”
沈洵舟急促地喘了一声,腰腹猛地弓起,弯成漂亮的弧度,而后落下去。
几缕日光穿进来,带起数粒莹白尘点。那些光点围在他脸侧,衬得这张如玉面孔,犹如不可亵渎的台前神灵。
然而神灵半阖眼眸,睫毛飞速颤动,眸底浮上水雾,如清湖般漾起圈圈涟漪,眼角晕开绯色,更添几分旖丽。
圈着她手腕的指被撤开了,无力地倒下去,掌心摊开,犹见两道掌纹。
沈洵舟漆黑眼瞳失神地望着她,眸光涣散开又聚拢。
宋萝挪开视线,说:“我帮大人……您可不可以不要脱民女衣裳?我尚未嫁人。”
沈洵舟骤然惊醒。她的动作没停,指尖在薄薄的衣料上绕着圈,带起阵阵酥麻。
这触感很轻,像是将他当成了张绣帕,灵活地在上方挑动,却不肯覆在上面。
这麻意从那处烧进了心底。
好想叫她狠狠揉一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洵舟咬紧了牙,立即伸手想要将她推开,手抬到一半,无力地落回去。
没有力气。
他从未被逼到如此境地过,再想到这无力的来源,心中浮起滔天怒火。
几乎是一字一句,从齿间蹦出:“你那日刺……”
“刺?”宋萝指甲刺进去,又捻了捻,“大人是想要这样?”
强烈的尖锐感让沈洵舟绷紧了腰腹,眼前白光闪过。他无意识地张着唇,小声喘着,喘息急促溢出颤声。
被汗珠浸润的颊边传来凉意,沈洵舟回过神。这是一缕风,从微开的门缝吹进来。
再看房内,哪还有宋萝的影子。半晌,他从地上坐起来,听到房外渐远的急促脚步声,唇边掀起冷笑。
她跑了。
*
宋萝跑的飞快,手心湿腻腻的,她不敢擦在身上,只能握着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向前狂奔。
廊边的玉兰树向后退,她听见自己胸腔内急促的鼓动。听竹轩偏僻寂静,那群浩浩荡荡的婢女不见踪影,只有树影落在脚下轻轻摇动。她在里面待的时间比想象中长。
青年低哑的喘息仿若还响在耳边,比湿凉的手心还有存在感。她一头撞在前方拐角走出的人影胸前,硬邦邦的。额头磕出痛楚,耳中嗡了声,后颈被人提着拽开。
一袭黑色银纹裹住的劲瘦腰身闯入眼帘。更为瞩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墨色腰牌,浮云之上金字熠熠生光。他腰后挂着把长剑,剑柄踱金。
是金吾卫中郎将,祁卓玉。宋萝挣了挣,没能挣开他紧攥着后领的手,他提着她,像提了只乱窜的兔子。
祁卓玉垂下眸,仔细打量她的脸。
“沈洵舟呢?”他冷道。
宋萝抿了抿唇,声音弱弱:“还......在房里。”
本以为她答完这人就能放开她,可祁卓玉放开了她的后领,转而拉住她的手臂,大步拖着她往前走。
她心中重重沉下去。祁卓玉一脚踢开门,大片亮光洒在门内青年漂亮的脸上,层层堆叠的衣褶落在他身下,穿着整齐,他眉间萦着一种潋滟桃色,唇瓣润泽。他坐在地上,漆黑的瞳望过来。
祁卓玉看他一眼,再看手中的少女衣衫凌乱,耳尖通红,显然她方才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他眸中闪过兴味。
宋萝后背抵着坚硬的胸膛,前方如刀的寒凉目光盯着她。夹在两人之间,再次面对自己亵渎的男子,她面上升起羞耻的热意,背后紧贴的银铁胸甲传来阵阵寒意。
她心想:难怪世间有牡丹花下死的谏言在先,还有如此多的人前赴后继。花被催发之后更漂亮了,眉梢泛着隐隐的春情。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
沈洵舟站起身,气息还有些不稳。他向她靠过来,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跑?”
宋萝羞怯地垂下眼,耳后红色发带晃了晃:“擅自帮大人解药,民女也是第一次,有些害羞。”
沈洵舟冷笑,不置可否。他这次是真的起了杀心,连她肩上的伤口都不再确认,看她宛如看一具尸体。
“送去金吾卫地牢,先砍了她的脚。”
宋萝还未开口,祁卓玉长长“啧”了声:“这小绣娘如花似玉,你还真狠得下心,只是现在你得先随我去趟前厅。”
“我在裴勋送公主的衣裳中,发现一张与刘万寒手中那张绣帕极为相似的帕子,恐怕也匿了信息。”他说。
祁卓玉虽为中郎将,但受祁母影响,颇通绣花。那绣帕之事沈洵舟只与他说了,他既然瞧出有问题,那应该八九不离十。
如此,宋萝便暂时不能死。
沈洵舟吸了口气。
*
事情发生在裴府大门口,公主满脸不高兴,怒气冲冲从府中出来便要乘车走。裴勋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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