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在篱笆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对屋子里两人的谈话好奇得抓心挠肺的。裴薇不让她旁听,是怕万一温季礼拒绝,两人将来相处会尴尬。但宋乐珩完全不这么想。
在她的打算里,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成亲这一环。她也从不认为,温季礼会答应裴薇,到裴家来做什么赘婿。
那可是干死了八方诸侯的男人,深藏的目的和野心绝不比宋乐珩少。而且,很显然温季礼的出身是个能养精骑兵的世家豪族,这样的家世,和赘婿二字是沾不上一点边。宋乐珩更怕这场谈话尴尬的会是裴薇。
她这般思量着,左右也没事可做,索性打开弹幕来消磨时间。然后,她就看到了……
【这么快就能看到纳正宫了吗?!建议让我们尊贵的vip看看不打马赛克的新婚之夜】
【温军师这么弱的身板怎么能洞房呢?我随礼一包壮x药】
【一包太少,我陪一包】
【陪一包】
……
于是,划过宋乐珩头顶的,成了满满的……陪一包……
不是,活爹们怎么就能没有一个是正经的?好歹人温军师是个正经人!发这种弹幕合适吗?!
宋乐珩正这样想,弹幕上就划过去一句清流。
【你们别这样,温军师是正经人】
终于有人和她是一样的想法了!
宋乐珩正有些激动,这位粉丝就接了下一句。
【想想要在床上搞正经人,还有点刺激,不知道温军师情到深处会不会嗯嗯唔唔的】
啊这……啊这些活爹……
她果然是高估了这个世界的节操……
宋乐珩刚想关闭弹幕,木门恰逢此时打开,温季礼和裴薇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按照宋乐珩的预判,温季礼拒绝裴薇,那裴薇的脸色多少会有点挂不住。但眼下裴薇依然淡雅,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宋乐珩三两步迎上前去,来回打量了一通两人,拉着温季礼的手腕往旁边走了两步。裴薇见两人动作亲密,脸上也浮起明显的笑意,避开了视线去。
宋乐珩小声道:“我娘亲说的事,你应当没有答应?”
温季礼唇线微抿,目光掠过宋乐珩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游移向别处:“抱歉。此情此景,于某而言,不适宜谈婚论嫁。”
宋乐珩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瞟了一眼裴薇,正想问问他们二人究竟是怎么谈的,她好去开解开解裴薇。不成想,她话还没出口,温季礼就从袖口里拿出一枚黄玉戒指来。
宋乐珩:“?”
宋乐珩忘记关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他拿戒指了!是要先订婚的意思吗?】
【我就知道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宋乐珩睁大眼睛,呆愣地看着温季礼轻轻握住她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食指上。这戒指上同样雕刻着一个狼头,和温季礼那枚玉佩相似。宋乐珩琢磨着,这样式甚是独特,绝不会是一般的戒指,反而更像……
身份的象征,又或者……是虎符的作用。
她眉头一跳,正惊疑不定,温季礼便已松开她的手,温声道:“我虽无法应下这婚约之请,但……某愿许此一物,护督主安康顺遂。往后年月,无论你我是否终能携手天下,抑或分道扬镳,我的黑甲兵,永远听你号令。”
还真是“虎符”!宋乐珩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
她在洛城也是见过朝廷精锐的,哪怕是配备给燕丞的车虎营,在兵甲武器上,都稍微逊色于温季礼这只黑甲兵。
这样兵荒马乱的年头,连朝廷都穷得抠脚,温季礼要培养出这样一只精骑,不知是耗费了多少精力和钱财,他竟舍得……将这骑兵送给她?
宋乐珩眨了眨眼,尤然有点回不过神,不敢置信地看着温季礼,道:“你……是不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所以做事冲动了些?”
“某从不做会令自己后悔之事。”
“那你是……是等会儿下了山要让我把这小‘虎符’还给你吗?”
不然,宋乐珩实在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反正她要是有黑甲兵,她就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
温季礼轻声道:“这道‘虎符’,只属于督主。在这世上,黑甲兵也只听令于两人,而你的指令,永远高于我。”
他终于不再回避视线,定定地望着宋乐珩,眼神温和又笃定,仿佛在一遍一遍地告诉她,自己很确定。
宋乐珩沉默片刻,低下头审视着手上的黄玉戒指,含着些许无奈笑意道:“温军师,你真是……”
温季礼有一瞬的慌神:“督主是不愿接受这虎符?”
“我的意思是……”宋乐珩仰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里:“你这样做,我会动心。不是对这兵权,是……对你。”
两人就这样深望着彼此,好像谁都不愿错过此刻对方眸中的风景。
山中阳光正好,风声很轻。在这徐徐的风里,他们能听见对方鼓噪到急促的心音。
旁边的裴薇看得一脸亲妈笑,本不想打扰两人,正要悄无声息地退回屋里去,就见宋乐珩突发恶疾似的抖了一下。
宋乐珩也不想抖的,但她忘记关弹幕了,这会儿弹幕里整齐地爆发出了温季礼后援会的高声尖叫……
【可恶,被温军师装到了!这是什么高段位表白!他真的好会哦】
【我爱温军师!他不当皇后谁当皇后】
【我珩宝这句动心属于是把温军师狠狠拿捏了】
宋乐珩干咳一声,飞快关掉弹幕。温季礼不解地看着她,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篱笆院外马蹄急响,只见黑甲都尉骑着马飞奔而来。他刚到院外便跳下马,快步走向温季礼。嘴上刚喊出公子二字,他又骤然停住,直愣愣盯着宋乐珩手上的戒指。
黑甲都尉惊道:“公子,她的手上怎会有这个?!”
温季礼道:“我送的。”
语气相当平和,好像送出去的不是兵权,而是山里摘的野果子。
黑甲都尉张了张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哑口无言。他大抵还在斟酌怎么能不惹怒他家公子又能表达抗拒,温季礼便已从容开口:“此事无须置喙,今后你当知如何行事。”
黑甲都尉心里纵有一万个不愿听命于宋乐珩,但黑甲兵上上下下,都需以军令为重。
他们的军令,就是宋乐珩手上这枚狼头戒指。
他咬了咬后槽牙,低头道:“是。属下遵命!公子,城里已有动向了。”
话到此处,黑甲都尉的表情便凝重起来。宋乐珩和温季礼互看一眼。
昨晚他们救出的女子,愿意回到邕州城的,已经在今早由黑甲兵和枭使共同护送到城门口。按照两人的叮嘱,回城的六七十人会将在白莲教的遭遇告知家里人,以及周围邻居,并煽动众人于午后前往平南王府要说法,揭露出宋含章和白莲教的勾结。
现在,午时刚过一刻。
“这么快?”宋乐珩微微皱起眉头,预感不妙:“城里没有多少人替她们要说法吗?”
“有。一开始聚集了六七百人。可是……宋含章杀鸡儆猴,杀了闹得最凶的十来个,有那么一两户,人都死绝了。”
裴薇听到这话,忍不住攥紧拳头,手心里眨眼间就浸出一层冷汗。
温季礼拧着眉,宋乐珩的神情也不见得轻松。黑甲都尉接着道:“宋含章已经下了死命令,从今以后,邕州城谁敢再提白莲教的事,连坐三族。”
“疯了,这人是真疯了。看来,他浑然不在意邕州的民心。照这趋势,我估计宋含章和赵顺恐怕也闹了矛盾。”宋乐珩分析道。
温季礼稍是颔首:“宋含章如今所想,只有取督主性命这一桩事。此计不成,他为杀督主,必会集中所有可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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