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饭点，老食街就弥散开一阵饭香，勾得人丢了三魂七魄。
上午的门诊总算告一段落，程菥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风尘仆仆的陈助理和林艾几乎是同时上门的，两人在宴会上见过彼此，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他们简单打过招呼后，各自推开手边的玻璃门，大步往里走去。
针灸治疗室在走廊的左手边，林艾刚想伸手推开，余光就瞥见右手边的人也停了脚步。
林艾奇怪地回首望他一眼，径直推开了门。
青年此刻正站在器械柜旁，手里拿着一排银针。
针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葱白的手指捏着针，指节微曲，再一眨眼只听细微的“簇”声，细针已经扎入木人的穴位。
“午饭我给你带来了。今天我做了些菠萝咕咾肉。”林艾敲了敲门，开口说道。
程菥闻言，这才缓慢将注意力从木人上抽离开。
他好像才注意到林艾来了，朝他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
“好香！我说怎么有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呢！原来是我的血条包空降来了！。”
说完，他又朝紧跟在后面的陈助理点了点头，一手接过餐包，一手接过文件。
林艾被程菥耍宝式的言语逗笑，将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工作永远做不完，先吃饭吧？”
程菥放下针，拉开椅子坐下。
就在他拉开链子、将饭盒取出这会儿功夫，助理已经看了三次手表，眉心肉眼可见地越蹙越紧。
他最终还是耐不住上前说道：“这份文件老板还急着要，边看边吃也是可以的。”
林艾皱眉不悦道：“边吃边看消化不好。什么文件迟个三十分钟不行？”
于我“生死攸关。”
“……”
两人一时分不出个胜负，干脆将视线投向话题中心。
程菥从饭中抬头，舌尖卷过嘴角的饭粒。
他抬头看看助理，又看向林艾，开始端水：“文件我会看，饭我也会好好吃的。”
说着他便翻开了文件，他看的速度极快，只是到底不习惯一心二用。
于是在翻第二页的时候，吃饭的手就停了。
这回换林艾看不下去了，他问：“这份文件是什么？如果不重要的话，我可以看完之后总结转述出来。咕咾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菥翻页的动作一顿，与陈助理对上视线。
见陈助理摇了摇头，他便道：“劳务合同。给我十分钟，我很快看完。”
“你不是快开学了吗？还要继续工作会不会太辛苦了？”林艾对顾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就是一团潭浑水，尤其是给顾闻璟看病的那群医生，他们其实不过是顾家小叔请来的演员而已。
程菥太年轻、没背景，上一个像他这样的医生已经对医学工作失望、远走他乡了。
林艾不希望程菥搅进去。
他心思一动便想到了还要招保姆的事，于是他便开口道：“你专业对口的兼职哪有轻松的？要不你来我家帮忙带宝宝吧？我应聘上了一所离你学校很近的大学，要去那里当声乐老师，之后应该没有太多的时间带他。”
“我前段时间才把家教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今天就找到工作了？！”程菥从文件后抬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刚重生那会儿，还是花了两天时间认了个师父才找到现在这份工作的。
“幸运而已。”林艾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今天去面试的时候遇到我的专业老师了，是他把我推过去的。”
“那很好啊！”程菥合上最后一页，并没有立刻在文件上签字交给助理，而是与林艾继续着话题：“学校离家近吗？”
林艾思索片刻后答：“坐地铁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直达？”
程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离家近就好。我平时的学业也很重，看宝宝的话还是得请专业的人来，不过…”
程菥想起宝宝肉乎乎、香喷喷的小脸，说道：“我每周一定来，你到时候请了阿姨可别忘了把我的照片给阿姨看看，免得我只能在门口望宝兴叹。”
林艾被拒绝，心里一开始是懊丧的。
其实他在开口的时候也知道这个提议不现实，并且根本不可能将助理糊弄过去。
不过转念一想，程菥承诺会每周来一次，届时他也可以给少年出谋划策，他的心情转好了些。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我直接把你叫来。”
程菥连连点头。
林艾看出助理好似还有话说，但碍于他在场，脸都要憋绿了。
为了让程菥能尽快吃上饭，他便主动道：“肉还得趁热吃，我先走了。”
程菥刚刚送走林艾，助理的手机就踩着点响了。
他将手机递给程菥，示意他接通，然后助理便利落地转身离开
房门被关上，程菥才将听筒凑到耳边，里面就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是顾闻璟。
“文件看完了吗？如果你有什么想要修改的，可以直接改。U盘里有原文件。”
“嗯。”程菥单音节应了一声，将口中的饭囫囵吞了下去，问：“为什么是我？”
这是他昨天就很想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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