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勤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声音开始发颤:“你、你怎么知道?”
“方勤时。”方漾的声音又冷又嘲,“你总觉得我骄傲,殊不知最傲的人是你自己......大荆有多少兵肯听你调令,来临占杀我?你猜他们是愿意追随你这个年迈体衰的蠢货,还是追随我?”
方勤时被她说得脸色涨红,他在让王雨顺暗中集结兵力时,就遇到过阻碍。
临占的兵不够多,他就从附近调,可附近的将领不是说兵力不够驻守,就是说营中突发传染病,无法前往。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在糊弄自己,但他没办法,事情闹大了怕被方漾发现,只好按下不表,想着等解决了方漾这个大麻烦,再去收拾他们。
“如何?被人逼到绝境的感受如何?”方漾将软刃往前送了送,薄薄的刀刃划开方勤时的皮肤,一颗颗血珠冒了出来。
他忽然变得恶狠狠的:“你知道弑父是会遭天谴的吗?”
方漾冷哼一声:“若是有天谴,早该降下来把你这对亲生女儿痛下杀手的父亲先给劈了!”
“混账!”方勤时怒吼。
方漾的气势不输他半分,毫不犹豫地回吼回去:“做金光散这种肮脏生意的你才是混账!”
方勤时双目通红,咬牙道:“你果然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我还要昭告天下,你死后将臭名远扬!”
方勤时气得浑身颤抖,他突然大吼一声,抬手想要推开方漾,赌的就是她不敢动手。
没想到方漾手起刀落,方勤时的怒吼还飘在殿中,喉咙却已经被割开了。
方勤时不可置信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倒下的瞬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方漾冰冷的眼神和嘲讽的笑深深印在他眼中。
方漾看着方勤时倒下,他的血顺着台阶往下流,似是要将这大殿统统染红......
就在她以为尘埃落定时,身后忽然有了响动。
“方漾!为我母亲偿命!”辜知易双目赤红,举刀从大殿侧边冲出来,如同一只压抑已久的野兽,瞬间暴起,刀尖直刺方漾脖颈!
前世的恐惧猛地袭来,一时间方漾感觉自己看见的不是这一世的辜知易,而是上一世的他!
她如同陷入梦魇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辜知易靠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直盯着方漾的勾衡瞳孔骤缩,立刻飞奔向前。
“噗——”
利刃刺入皮肉。
方漾看着勾衡挡在她与辜知易之间,一把通红的刀子从他胸口捅出来。
勾衡嘴角涌出鲜血,却不肯倒下,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将匕首扎进了辜知易的脖颈。
“阿衡!”随着辜知易的倒下,方漾的噩梦消散,她终于能动了,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
“来人!来人啊!!!”她托着勾衡坐在大殿上,用手掌按着他不断冒血的伤口,那把刀明晃晃贯穿他的身体,她却不敢拔出来。
殿外的西阚军应声而入,看见是满殿的尸体,与殿上相拥的二人。
勾衡躺在方漾怀里,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方漾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她好像要失去他了。
很少流泪的她,根本控制不住,汹涌的泪水随着眨眼一次次落下,又迅速充盈,让她的视线再次模糊。
“嗬......”勾衡嘴角淌着血,发出了微弱的气声。
方漾低头,凑近勾衡的耳边,颤声道:“我知道,我不哭,你别死......”
勾衡的胸口起伏愈发微弱了,眼神也开始涣散。
方漾嘴唇都咬破了,渗出血来,她换了恶狠狠的语气道:“你不是喜欢我、要锁住我吗?那就别死,你死了,我立刻改嫁!”
勾衡的嘴角又渗出了一点血沫,他转动眼珠看向方漾,努力伸手去抓方漾的手。
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方漾的手腕处抹了一道血痕出来,随即,手无力地垂下了。
方漾看着手腕上的血痕,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呜咽声。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锁住你了。
深夜的宫中灯火通明。
公公、嬷嬷与宫女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来冷宫这荒芜地界,跪在几乎有些破落的朴华殿外听令。
朴华殿的小院子里挤满了太医,跪在殿外的下人们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方漾守在床边,亲眼看着太医们给勾衡清理伤口、敷药、灌汤药,可他却是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无。
“他什么时候能醒?”方漾抓住一个上前喂了药准备退下去的太医问。
那太医有些为难地看向方漾,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方漾闻言,眉头一竖,语气都变急了:“什么叫看他造化?他要是自己能好,还召你们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凌厉,面容称得上扭曲,廖成杰从未见过方漾如此,他赶忙上前拦在两人面前,放缓了声音道:“他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想来不大危及生命,不如再等等看?”
说着,他背过一只手,挥动着示意太医快退下。
太医如蒙大赦,几乎踉跄着跑出了屋子。
方漾双目赤红,回到床前,守着面色惨白的勾衡。
廖成杰不敢再上前了,他有些害怕方漾。
与方漾相处的三年,他自认为足够了解她,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即便是手下人做了蠢事,抑或是遇上极倒霉的事,方漾都不会如此愤怒失态。
她一向淡淡的,即便说话语气冷,也只是放出些气势来威吓对方,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
廖成杰转头看向虚弱躺着的勾衡,不明白这个男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
“成杰?快!张大夫来了!”金谷站在门口小声喊。
廖成杰忙迎上前。
方漾也转头望过去。
张长风脚步不停,并不同方漾说话,而是径直将药箱放在床边,将手搭上去为勾衡诊脉。
方漾不仅没有怪罪他,而且还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搅扰张长风看病。
张长风从北边过来,途径之地辽阔,所见病患也千奇百怪,尤其又在西阚战场待了三年,对这样的刀剑伤再熟悉不过,或许宫中太医没法子,但张长风说不定能救勾衡。
张长风凝神诊了片刻,又去掰勾衡的眼皮和嘴唇,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才对方漾道:“用金光散。”
“什么?”方漾诧异。
“用金光散。”张长风边说,便打开药箱找东西,“他快不行了,补药受不住、弱药不管用,只能用金光散试试,若是能让他暂时振作,汤药能发挥作用,兴许就有救。”
廖成杰听得胆战心惊,虽说金光散有救勾衡的希望,但同时也有直接杀死勾衡的风险。
初次吸食金光散的常人若是不控制用量,都会昏厥过去,何况一个性命垂危的伤患呢?
可还未等廖成杰惊讶完,便听方漾道:“好。”
廖成杰傻眼了。
“用吧......”这次方漾的声音听起来像喃喃,她的目光一直停在勾衡身上。
喂食金光散的每一下都十分煎熬,勾衡的呼吸很浅,能主动吸进去的量有限,却又不能随意加大,万一呛住再咳嗽,勾衡可能就真没命了。
直到一小包金光散喂食完,屋子里的几人脑门上都全是汗了。
“等着吧,能熬过今夜就算活下来了。”张长风收了药箱,坐在桌边休息。
方漾还是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勾衡没有一丝力量的手。
这夜十分漫长,比她前世死后进入的幻境还要难熬,她昨夜就没睡好,连着熬了两日,脸上憔悴得不行,连平时嫣红的嘴唇也变得泛白脱皮。
天快亮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醒了,张长风再次给勾衡诊了脉,什么都没说。
屋子角落里挨着坐的二牛和金谷也不说话了,都盯着方漾看。
方漾沉默着,背都有些驼了,表情木木的。
张长风收好药箱,招呼屋子角落里那两位一起出去,给方漾和勾衡留空间。
没想到三人才走出屋子,就听见方漾嘶哑的喊声响起。
“他醒了!”
......
入冬后的临占一日比一日冷,往年这时候,宫中该开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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