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日,殿试毕,三日后,长安门外张贴金榜昭告天下。
五月十九日,金殿唱名。
崇仁帝端坐上首,文武百官侍立两侧。
黄公公高声传呼:“一甲第一名,陆宫梓!”
温少辞紧张得不得了,忍不住悄悄回头去看。
赵临欢从殿外走进来,一身大红袍服,面白如玉,楚腰纤细,飘飘然似散花天女。
温少辞注视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若非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揉进怀里,如此,才算解了这些天的相思之苦。
放榜的前一天,朝堂上,大臣们分为两党,各执己见争吵不休。
状元中榜即授翰林院修撰,自古女子不进朝堂,六公主若是站上金殿,恐有牝鸡司晨之嫌。
反对派则以端阳帝姬同为女子当作反击,此次科举牵涉两国邦交,端阳帝姬依照流程过了殿试,大周没有理由不许她到场。
当然了,端阳帝姬自个儿要不要参加,这与他们无关。
赵琰上前一步,对着上方龙椅,直言六公主连中三元,合该载入史册,留传后世。
崇仁帝眼睛一亮,御笔钦点,大周第一位女状元就此诞生。
赵临欢跪地谢恩:“长兴侯之女,傅如初,代儿臣在皇寺祈福两年,儿臣请以修撰之职,换傅小姐的封赏。”
崇仁帝金口玉开,赏了傅如初县主之位。
其实这样的结果,温少辞并不吃惊。
与实打实的官职相比,女子的封号也就是个封号罢了。
崇仁帝再怎么疼爱女儿,终究敌不过江山社稷,他早年受够了后宫干政的苦,自不希望旧事重演。
“一甲第二名,桃正旭!”
端阳帝姬同样身穿红袍,一根玉簪轻挽长发,眉眼凌厉,美貌逼人,她一步一步走来,路过赵琰时,送了个白眼过去。
赵琰神色端正,腰板挺得笔直,整个人都透着沉稳大气。
温少辞站在赵琰身边,没有错过他偷偷上扬的嘴角。
端阳帝姬拱手一礼,神情恣意飞扬:“我乃大魏帝姬,不可入周朝为官,长安城风景秀丽,便请五皇子屈尊,给我当一回向导。”
崇仁帝:“准。”
话音刚落,温少辞似乎听见赵琰在磨牙,眼角余光扫过端阳,只见她含着微笑,一脸挑衅地望向赵琰。
在她背后,赵临欢侧身而立,低垂着头,一个眼风也吝啬给他。
温少辞又气又恨,索性挪开了目光。
金殿唱名结束之后,新科进士赐宴琼林。
赵临欢走出保和殿,径直朝着禁宫而去。
温少辞快步跟上。
初夏的风吹过宫道,暗香浮动,衣袂翻飞。
赵临欢一个旋身,抬起下巴,冷冷地看向温少辞:“你刚才,为何一直盯着她看?”
温少辞有点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们俩站在一处,我只是在看你。”
赵临欢抿了抿唇,心里十分高兴,话一出口却变成:“我又没说她是谁,你何必着急撇清。”
温少辞凑近了些,拉着她的手呵呵傻笑:“公主,我好想你。”
赵临欢用眼角瞟他一眼,神情颇为清高:“有多想?”
温少辞倾身向前,将薄唇贴到她耳畔:“日里夜里都在想你,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赵临欢一听便红了脸,高岭之花立时堕下神坛:“不许说混帐话。”
温少辞抬手,指节拂过她被风吹散的发丝,指腹摩挲她滚烫的脸颊。
他的身体里,住着三十岁的灵魂,只需三言两语,便可撩拨少女心。
赵临欢已经低了头,声如蚊呐地说:“母后要见你。”
温少辞手一抖,吓出一身冷汗。
崔皇后,前世碰着面时,已成了崔太后。
崔太后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狐狸精,多次明里暗里地叫他不要纠缠赵临欢。
站在长春殿外,温少辞深吸一口气,抬脚大步往里走。
寿光长公主迎面而来,身姿曼妙,肤光胜雪,右脸艳丽无双,左脸赫然一道十字疤。
赵临欢对她福了福身:“见过姑母。”
寿光长公主冷笑:“你是皇家公主,当为天下作表率,女扮男装,成何体统!”
赵临欢还穿着圆领袍,小嘴儿撇了撇,高傲地扬起小脸:“姑母身负贤良之名,不在家侍奉公婆,回娘家来摆什么威风。”
温少辞听了,偷偷在心里鼓掌。
寿光长公主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就是放着偌大的公主府不住,反而跟随冯驸马挤在肃宁伯府的两进小院,侍奉公婆,照看小姑,俨然冯家妇。
“你!”寿光长公主恨恨地瞪着赵临欢,“顶撞长辈!”
赵临欢反瞪回去:“我自当向父皇请罪。”
寿光长公主一甩袖子,带着郑嬷嬷离开。
赵临欢收敛了神色,转头看向温少辞,笑容明媚又可爱。
“我并非不敬姑母,实则没有可敬之处,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温少辞点点头,语气里带出几分担忧:“圣上会不会责备公主?”
赵临欢摇了摇头,随即笑吟吟地走进殿中。
谁不知道父皇宠爱她,当着姑母的面儿,顶多不痛不痒地训斥两句,背着人后,只怕要夸她怼得漂亮。
崔皇后一见女儿,脸上的郁卒立刻换成慈爱,再一见温少辞,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温少辞暗暗激动了一回,仍然装作宠辱不惊的模样,不卑不亢地行完大礼。
崔皇后平生最敬风骨,见状笑意更浓:“赐座,上茶。”
宫人端了把雕漆椅子过来,温少辞只坐了三分之一,坐姿挺拔,目不斜视。
赵临欢随意地依偎在崔皇后怀里:“姑母又惹母后生气了?”
崔皇后长叹一声:“她的耳朵倒是灵醒,听说了傅家的事情,就跑进宫来闹。”
温少辞被母女俩的对话引得好奇起来。
寿光长公主膝下两女,大女儿安平郡主,小女儿安乐郡主,都有封号,犯不着跟傅如初过不去。
赵临欢亦有几分讶异:“那些个庶女才几岁,说她们在皇寺祈福?也要有人信!”
崔皇后哭笑不得:“她这次来,为的是冯家大姑娘。”
寿光长公主出阁十载,尚且不满二十六,这冯绮儿又是小姑子,年岁自然更小一些,前几日刚行过及笄礼,至今待字闺中。
赵临欢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皱着眉头道:“父皇对冯家厌恶至极,宁可抬举傅如初,也不拉扯冯绮儿,姑母心里竟不明白?”
“厌恶至极”四个字,听得温少辞一阵心惊,毕竟,无论前世今生,崇仁帝在位期间,冯家一直恩典不断。
崔皇后看了一眼温少辞,意味深长地开口:“最开始诚惶诚恐,再往后心安理得,至如今欲壑难填,他们早已将皇家恩典视为囊中之物,你姑母身在其中,如何看得透。”
温少辞心中恍然。
崔皇后之所以与女儿谈论冯家,却不忌讳他在场,正是为了将这番话说给他听。
温少辞适时站起来,郑重其事地道:“小臣自当引以为戒。”
崔皇后果然喜上眉梢,拉着温少辞问东问西,反而把女儿晾在一边。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赵琰匆匆赶来,瞧着母亲把鸡腿夹进温少辞碗里,脸色骤黑。
“你怎么吃得下去!”
温少辞搁了筷子。
刚得爵位那会儿,难免遭人眼红,从前在金陵那些旧事都被翻了出来,尤其是击杀肖知许一案,弹劾的折子有好几箩筐。
多亏赵琰及时出头,这才打发了群臣。
受益于此,温少辞得了官职之后,每日大摇大摆地去大理寺当值。
崔皇后瞪了赵琰一眼,转头和颜悦色地劝温少辞:“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说你一句。”
温少辞故作柔弱地点点头。
赵临欢心疼,赶紧拿起筷子,夹了只鸡腿过去:“多吃点,都瘦了。”
赵琰目瞪口呆。
一只鸡,通共两条腿!
他再也不是被偏爱的那个了。
赵临欢皱了皱眉头:“你过来做什么,琼林苑那边呢?”
赵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到崔皇后旁边。
赵临欢见他不理会,忍不住恶气上涌:“赵琰!”
崔皇后柔声打断:“湘湘,以后不许对琰儿无礼。”
儿子是要做太子的,纵然一母同胞,也不能不遵守君臣之道。
赵琰坐在那儿,恶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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