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比赛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陆宫梓好奇：“你和乔同学关系很好？
如同听见了惊天奇闻，姜姝直摆头：“一般，很一般。自从去年在珍味楼偶遇以后，她就一直缠着我，我正糊涂哩。”
说到这里，陆宫梓忽然想起一事：“你交代我的事儿，我办好了，你等着好消息吧。”
宫里的回信还没有收到，不过按照她对父皇的了解，自己的女儿都开口了，区区一份表彰不在话下。
姜姝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事，笑笑：“多谢陆同学。”
陆宫梓沉吟片刻：“姜同学，乔同学跟宋同学是怎么回事？”
姜姝努努嘴：“怎么回事儿，男女之间那回事儿呗。”
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陆宫梓惊觉自己除了生气并没有其他情绪。
“你确定？”声音陡然拔高好几度。
姜姝一惊：“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他们俩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
陆宫梓追问：“你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
姜姝掰着指头数了数：“从开学到现在，大约七八回，我只瞧见两三回，偶然间听别人说起过四五回。”
女学跟思文堂在学业上几乎没有交集，除了往那方面想，姜姝想不出其他可能。
陆宫梓沉默。
开学到现在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就见了七八回。
“乔同学身上有多出什么东西吗？瞧着像定情信物的。”
姜姝觉出些不对劲来：“我与乔同学没有相熟到这份上，不知道她收没收人东西，就算收了，她难道会拿出来显摆？倒是你，问这些干嘛。”
陆宫梓呛声：“我问你自有我的用意，你乖乖听话就是。”
姜姝面色薄红：“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说完，她捂着脸跑开了。
陆宫梓气得要死：“我是谁，我是公主。”
宋昭苏不喜欢她就算了，居然喜欢上那么一个女人！
想到自己输给乔月颜，陆宫梓简直无地自容。
太阳西斜，拉长一道人影。
陆宫梓抬眸，看着温少辞迎着光走过来。
绯红的骑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清新俊逸，画不就的风流标致。
“想不想吃荷叶糕？”
声音清清朗朗，听得人心里凉丝丝的。
陆宫梓痛快点头。
去他的宋昭苏，相识至今，连一块糕点都没有给她吃过！
·
三月下旬，天气愈发炎热。
“王太守来了。”秋翎道。
温少辞疑惑：“舅舅来做什么？”
孟玉寒失笑：“不是为你而来，说是要嘉奖两名女学生，待会女学有表彰大会，去不去看？”
陆宫梓纳闷不已。
她在信中只写了姜姝一人，怎么会变成两名女学生？
秋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拂了拂袖子：“闲来无事，过去玩玩也未尝不可。”
陆宫梓想不明白：“我要去，少辞也去。”
温少辞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为何替我做决定？”
脑中思绪有点混乱，陆宫梓懒得和他纠缠：“你去不去？不去我再也不理你。”
温少辞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发：“去，我听你的。”
舒服了，陆宫梓瞬间舒服了，趁势将烦恼之事尽数告知。
当然，略微改动了一下小细节。
温少辞帮忙做总结。
“你把姜同学治病救人的事写信告诉崔贵妃，按理说得到嘉奖的只有姜同学，现在却出现了两位？”
陆宫梓点点头。
孟玉寒不以为意：“兴许是别的什么人也写信到宫里，说的也不一定是姜同学这件事。”
秋翎瞪他：“肯定是姜同学，就这个破书院能有什么事！”
孟玉寒也不跟他争：“想知道什么事去看看不就行了，走，大家都去。”
栖霞山有三峰，栖霞寺位于东北峰，栖霞书院建在中峰，女学位于西北峰。
中峰和西北峰之间有一座十丈长的吊桥，穿过这座吊桥，不消一刻钟便进入女学范围。
女学占地面积不大，却将精致雅致别致发挥到了极致，来到这里的第一感受就是，眼前出现一群仙女也不足为奇。
听风台提前搭好了一溜彩棚，里边或站或坐着家长和学生，正前方是用于表彰而搭建的高台，王太守和女学的先生们坐在上面。
陆宫梓凑头过来：“玉寒不见了。”
温少辞四下里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道：“在那儿呢。”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的是孟玉寒不肯服输的娃娃脸，还有站在他对面的韩玉梦。
韩玉梦双手叉腰，似乎在争论什么，过了一会儿，孟玉寒挥开折扇帮她扇起了风，韩玉梦坐在椅子上一脸享受。
陆宫梓嘶嘶两声：“重色轻友。”
秋翎伸长脖子到处看，似乎没看到，低垂着脑袋：“韩家尚文，孟家尚武，他们俩，难啊。”
高台上响起一阵擂鼓之声。
隔得太远，温少辞听不清王太守在说什么，只看见他讲完话以后，姜姝和乔月颜被请上了高台，然后各自接下一份赏赐。
陆宫梓眼尖：“那是金彩绒，宫里的东西。”
一阵掌声过后，胡婆婆上了台，看情形应当是在感谢救命恩人。
那天的事，温少辞还记得。
他和乔月颜赶到的时候，胡婆婆已经被姜姝救了回来。
若论救命之恩，姜姝毋庸置疑，赵临欢其实有点勉强。
后面才到的乔月颜更加无关紧要。
看着两人神情凝重，秋翎揣测：“会不会是太守大人搞错了？”
温少辞摇摇头：“官府想要表彰谁没道理不提前核对一番，姜同学这几天都跟我们待在一块，看她的样子，事先应当不知情，当日主持义诊的是沈先生，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说完，他一瞬不瞬地看向陆宫梓。
陆宫梓微微蹙眉：“干嘛盯着我？”
温少辞有些哑火：“你没什么想法？”
事情大致弄清楚了，陆宫梓摇摇头：“没想法。”
在写给父皇的那封信里，她一个字也没有提及乔月颜。
官府不会凭空捏造一个嘉奖名额，也就是说，本该站在表彰大会上的应该是姜姝和“陆宫梓”。
然而，乔月颜顶替了“陆宫梓”。
“纸包不住火。”陆宫梓耸耸肩，“圣上即将出巡江南，她们该不会以为瞒得过去吧。”
温少辞听懂了。
赵临欢那封信不是写给崔贵妃，而是写给当今圣上。
圣上之所以会表彰两名学生，除去赵临欢的缘故，还有陆宫梓的原因。
作为父亲，圣上必定十分关心女儿在栖霞书院的生活。
·
掌声层层叠叠，王太守站起身来，进行最后的致辞。
姜姝拉着乔月颜跑到高台背后的无人处。
乔月颜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弄疼我了。”
姜姝又气又急：“你问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在干什么！欺君之罪，你担不起。”
揉了揉手腕，乔月颜狡辩：“太守说要嘉奖两名女学生，那日在场的女学生除了你就是我，我没有欺君。”
看着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姜姝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圣上不日出巡江南，到时候你便拿着这番说辞去脱罪。”
乔月颜脸色变了又变：“宋同学不曾与我说过此事，你少在这糊弄人。”
姜姝心下冷笑：“六公主也要来，他当然不会告诉你，我劝你离他远一点，有镇国公府在，宋同学不会有事，可你就难说了，如今有这么一个现成的把柄，你等着被公主五马分尸罢。”
眉心一抖，乔月颜害怕起来：“圣上国事繁忙，岂会在意这点小事，而且，当真是太守说要嘉奖两名女学生，陆同学他不是女学生啊。”
姜姝气得捶了她两下：“陆同学不是女学生，我知道你知道沈先生也知道，知情不报也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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