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青拉着舒颜进屋，把他按坐在沙发上，慌忙去找药箱。
念青拿着碘酒棒，试探地碰碰舒颜脸上的伤口，问道：“疼吗？”
舒颜不回答，他余怒未消，明知道不该对念青发火，却控制不住自己变成一个肤浅的妒夫，向念青发起无声的质问。
念青不再看他，自顾自地擦完碘酒，又掀开舒颜的上衣，检查身体。
他看见肋骨处的一片淤青，受惊地咬紧下唇，抱怨道：“非要打架。”
念青给他揉药油，并起手指一点点按压。都弄好了，他坐在沙发上，抱起膝盖缓缓开口。
“他是赵运，他来就是看看我现在好不好，我说我很好。他不会再来了。”
“我在牢里的时候，他每隔两个月就会来看我一次，最开始我不想见他，后来牢头总给我脸色，我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渐渐地，他好像也不那么讨厌了。
你知道斯德哥摩吧，我当时怀疑自己快变成那样。我太绝望，太累了。
可是阿颜，你还是救了我。我知道你出事故，人生又燃起希望，这样说很可笑吧，对你也很残忍。
但我只想快点出去，呆在你身边，这次你一定无法拒绝我，我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你一辈子就好了。
我变得积极向上，研究怎么减刑，狱监喜欢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尝试过在床上躺一整夜，一动不动，好难受啊阿颜，被子上总有东西让我很痒。我不去抓，扛着，我好想翻身，想吃东西，想说话，可是我一想到你只能躺着，就强迫自己不动弹，一夜下来，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我更想出去，不管你听不听见，醒不醒得来，我都舍不得你一个人躺着，我想陪着你，直到我死了。
爱你的时候，我才真切地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念青不看他，眼前放空，默默独白，像是又读了一篇日记。
“你怕吗？”念青扭头问他，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眼中满是寂寞。“陈律经常骂我有病，我觉得他说得也没什么错。”
念青就坐在他身边，却遥远得让舒颜发慌，他压过去抓着念青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对着自己，强硬地吻上去。
他迷恋这样的肢体接触。念青布下的结界，只有毫无章法的亲吻拥抱才能打破。
“不怕你，我爱你。”
念青从楼道里把花捡回来，拿起剪刀细心地剪掉摔坏的花朵，插进瓶子里，摆在餐桌上，橘黄色的一大束。
那天之后，舒颜就彻底搬过来了，念青怕澜姨想他，劝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家里的日用品一直都是两份，舒颜又填满衣柜和书架。
念青难得花大钱买了两张高端办公椅，因为舒颜经常在家工作，晚上还要读很久的书。舒颜很忙，但是干什么都有条不紊，气定神闲，念青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一周后，气温断崖式地降下来。念青下班回家，带着一身寒气。
“阿颜。”舒颜还在桌前做题，“最近怎么看得这么晚。”
舒颜转过椅子，伸开双手。念青顺势骑坐上去，被舒颜抱在怀里，暖烘烘的。
“怎么还是这么凉。”舒颜隔着衣服摸摸念青的背，抓住他的手指贴到脖子上。
念青低头看他，努努嘴唇：“这里也凉。”
念青讨到一个很长的吻。
“周末休息吗？”舒颜问道。
念青想了想：“可以调。”
“那周末去买衣服，毛衣、风衣，羽绒服要不要？”
“现在买羽绒服太早了吧。”
“也对。”舒颜推推念青，“去睡觉吧。”
念青塌着腰，缩在他怀里拱拱蹭蹭：“再抱一会。”
念青睡得迷糊，下意识地伸开手摸索，身边空空的，他闭着眼睛往旁边翻了个身，还是空的。念青坐起身来，看看手机，两点半了，舒颜还坐在桌前，埋头看书。
念青走到他身边，有些幽怨：“阿颜你怎么还不睡呢？”
舒颜看他脸色不对：“做噩梦了？”
“没有。”念青答道，“我就是没摸着你。”
舒颜心里毛绒绒的，他合上书：“不看了，睡觉去。”
念青反倒犹豫了：“时间是不是很紧啊，你要考试。”
舒颜亲亲念青的手，他刚刚睡醒，手指没什么力气，软乎乎的很好亲：“没事，我最擅长考试了。”
次日舒颜就买了一盏新台灯，放在床头。念青下班前，他会把需要动笔写的资料全部做完，念青一回来，舒颜就转移学习阵地，在床上看书。
念青睡在旁边，总是侧身对着他，被子鼓囊囊一个包，闭合的眼皮垂下一片睫毛，在脸上画出两道安静的线条。
周末，在商场。念青随便找了家店看衣服，一进门就被导购围攻，拿了好几件新款塞到念青手里，推荐试穿。
舒颜仔细量过念青的身高，179cm。
舒颜问念青：“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是没有179的男生的？”
念青说：“我对外宣称都是180。”
不用念青虚报，他看起来就是偏高的，舒颜一直认为是他冷冰冰的气质助长了身高，气场两米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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