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被一路带到了寿康宫,进殿见太后端坐在罗汉床上,面色沉静如水,手中缓缓拨动着一串念珠,而安芷芸垂手立在太后身侧,发髻微散,左脸颊微红,一改刚才与她交好的和善面容,正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她。
连枝心中“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被陶公公推倒在地。膝盖磕在坚硬的地砖上,传来一阵疼痛。
她反应过来,手脚并用跪好给太后请安,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奴婢叩见太后。”
“你好大的胆子,仗着三公主对其他宫人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如今连哀家请来的斋娘你都敢打,还抢了她的手珠,你眼里还有宫规吗?”
太后的声音虽不大,却句句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六月的盛夏里,惊得连枝后背全是冷汗。
她慌忙从袖中掏出紫檀手珠,举过头顶:“太后明鉴,奴婢没有打人,这手珠是安姑娘赠予奴婢的。”
华英姑姑上前将手珠取走,呈到了太后面前,太后接过,看了一眼转交给了身后的安芷芸。
“这手珠是哀家借于斋娘,她每日诵经时须手持念珠,怎可能会赠你?”太后语气提高了三分,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连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此时她已顾不得尊卑,猛地抬起头指向安芷芸:“太后,是她冤枉奴婢的,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圈套!”
安芷芸闻言,向太后福了福身,随后走到连枝面前,冷声道:“你三日前在内务府角门,和我的婢女发生口角,记恨在心,于第二日清晨将她打伤,今日我恰巧遇上你,同你理论了几句,不料你却恼羞成怒,出手扇我一个耳光,还抢了太后的手珠,我可有冤枉你?”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惊得连枝目瞪口呆,她手指紧紧攥着袖口,身子也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她慌乱的跪行几步爬到太后跟前,摇着头辩解:“太后,不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她说讨厌她的婢女,奴婢替她教训了人,才赠予手珠表示感谢,不是奴婢抢了她的。”
安芷芸也转身跪到太后跟前,语气不卑不亢:“太后,臣女说的句句属实。三日前,臣女的婢女受伤,还特意请华英姑姑帮忙,找太医为她治伤。且那婢女从小陪臣女一同长大,感情极好,这点多人可为臣女作证。”
太后微微侧首,华英姑姑上前回复:“回太后,安姑娘所言不虚,那婢女伤得不轻,左膝处肿胀厉害,怕是十天半个月也走不了路。”
太后凤目微垂,沉吟片刻后,冷声下令道:“来人,将这宫女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其家族人员一律贬为奴籍。”
杖责一百已是难活,还要流放三千里,这样的刑罚还不如给一刀来得痛快。连枝瘫软在地,目光却像是淬了毒似的紧盯着安芷芸,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无声诅咒。
安芷芸平静地看着连枝,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当连枝被太监拖出去时,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转瞬即逝。
事后,太后余怒未消,又将三公主叫来训斥了一顿。这位娇蛮的三公主虽在太后面前强忍委屈,不敢辩驳,可一回到自己的宫里,满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她砸烂了寝殿中好些东西,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先是冷宫的事,后有连枝的事,她不反省自己的原因,却将这一切错处都归咎于安芷芸身上,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六月十八,太后寿辰,普天同庆。
巳时,太后身着绣金线九凤朝服,头戴珠翠凤冠,在寿康宫受万臣朝贺。安芷芸作为太后斋娘,身着素色宫衣,全程陪在太后身边。
礼部众官员忙得不可开交,而杨帆之作为礼部实际掌权人,更是忙得脚不着地。从卯时的鸾驾路线、巳时的朝贺献礼、午时的核验寿宴、到未时的安排戏班,这些寿宴步骤都需他一一落实。
时至午后,忙了一上午的杨帆之总算得空,坐在回廊下,倚着廊柱长长喘了口气。他从寅时便起来安排寿宴事宜,此时已是筋疲力尽。
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回头见是九皇子,忙起身行礼:“见过九皇子。”
九皇子摆手示意免礼,踱步到他身边,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寿康宫的方向,问道:“帆之,今年太后的斋娘,听说是你举荐的?”
杨帆之微微一怔,随后应答:“是我举荐的。”
“她这人,倒有些意思。”九皇子唇角微扬。
“此话怎讲?”
九皇子淡淡一笑,说起那日他在宫道上撞见的事。原来那日,他在宫道假山后等小太监,正好将安芷芸和连枝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分明是她亲自将手珠塞给宫女,结果反咬一口将那宫女送上了断头台,后来我打听才知道,是那宫女欺负了她的婢子。”
九皇子眼中透出欣赏之色,继续道:“她这性子倒与我有些相似,而且是个心思缜密有谋略的,若她是我的皇子妃,应能助我不少之力。”
杨帆之听了这话连连皱眉,语气不屑:“九皇子,我听闻此女素来脾气古怪,性子泼辣刁蛮,民间尚有‘娶妻娶贤’一说,何况是选皇子妃呢?我觉得她配不上您尊贵的身份。”
“这倒也是。”九皇子点头,退而求其次,“那做皇子侧妃也不错,偶尔使使小性子倒也无伤大雅,况且容貌确实出众。”
“容貌再好又如何?”杨帆之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就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万一哪日惹恼她,指不定一碗毒汤就送到嘴边了呢!”
九皇子一愣:“帆之,你似乎对她有意见?”
杨帆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稍平复心绪后,说道:“意见倒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不希望您被她外表蒙蔽。”
“好好,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九皇子含笑点头,“五哥和七哥都已大婚,我便想尽快定一个皇子妃人选,好让父皇给我赐婚。对了,那你觉得秦太师的孙女如何?”
杨帆之脸色缓和,露出赞许之色:“听闻是个知书达理,性子温婉的,她做您的皇子妃挺合适。”
九皇子轻笑道:“帆之,原来你喜欢温婉的姑娘。”
太后的寿宴一直热闹到亥时才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唯独安芷芸还不能走。她今晚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便是替太后在天福殿中诵经祈福一整夜。
这是安芷芸“斋娘日程”中最后的事项,明日清晨她便可回将军府。想到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归家,她连诵经都比平日虔诚许多。
天福殿在乾元宫正南方,这里平日宫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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