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阿姊,可否为我带一盒弦膏来?”他说着,将手中瓷盒微微倾斜,让她瞧见空空如也的盒底。
谈令仪蹙起眉头:“你自由受限?为何不自己出去买?”
少年白玉似的脸颊渐染绯色:“我……没有钱。”
那是在跟她伸手要?
真是受不了!一群人惦记她身子就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还有惦记钱的?
少年后知后觉,开口问道:“你不是府中婢女?”
许是见到谈令仪秀气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连忙解释道:“我、我院中没有月例,前些日子帮四哥抄书,四哥答应我会帮衬一二。我方才以为你是他派来的婢女,便……失礼了。”
“四哥?”谈令仪慢慢在墙头坐正,问道,“你是谁?”
少年站正躬身一礼:“在下名为谈慕珩,为谈府家主第三子,行六。”
谈令仪微微舒气,紧绷了一路的心瞬间放下了。这书作者再没人性应该也不会写弟弟对亲姐姐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我该叫你一声六弟。”她由心笑道。
少年一怔,又是一礼:“原是五姊,先前听闻父亲将阿姊接回来,可小弟手中还有书文需要抄写,实是抽不开身,故未现身相见,还望阿姊见谅。”
谈令仪摆手:“无事。”
她知晓谈慕珩不出面并非因忙于抄书走不开。
这些时日她在府中听过有人议论她这个六弟。他只比谈令仪晚三天出生,生母为继室夫人院中女婢。
据说某日谈昭吃醉了酒,歇在苏妙凝院里,那时苏妙凝恰巧不在院中,这女婢便偷偷爬上了榻。
事后苏夫人同谈昭闹到不相见的地步许久,诊出已有两个月身孕这才关系缓和。谁知夫妻俩重修旧好还没多久,女婢也诊出来有孕了。
谈昭气女婢害他们夫妻二人关系失和,故不肯给她名分,念及她到底怀的是他的骨肉,所以分了个院子给她。
再后来苏妙凝难产而死,谈昭悲痛欲绝,更怨恨他们母子俩,将他们撂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吃的主人余下的剩饭,用的靠女婢做女红跟府里人换,母子二人日子过得要多艰难有多艰难。女婢死后,这座小院就随着不怎么出门的六公子一起被人遗忘了,也就只有每日收拾主人残羹剩菜的下人路过这里,会递进去点吃食。
当时谈令仪听着,就有些不忍心。
若那女婢真有爬床的胆量,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带着孩子哭求主家总能蹭得他心软,为何如此有骨气地自力更生?当年究竟是女婢爬床惑主,还是瘦弱的女子抵抗不了醉酒的主人,除了亲历者,谁都不知道真相。
可怜这对母子俩深陷狼窝不得解脱,一个积劳成疾逝世,一个在府中受尽冷眼。
她本打算在府中站稳脚跟后想办法帮持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庶弟,谁料今日在这种情境下碰面了。
仔细看看,他身上的素白衣衫缝合处隐约发蓝,好像是一件蓝衣被硬生生穿褪了色。再一看,它其实不是很合身,有几处宽大得过分……或许当初添置这件衣裳的人考虑到他这年岁的少男身条长得快,故而往大了做,能多穿一段时日。
这么一想,谈令仪心中酸涩不已……也不知道他穿着对自己来说过于宽大的衣裳过了多少年。
“你需要一盒弦膏是吗?”
谈慕珩一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礼数周全道:“阿姊不必劳心,四哥答应过我,这几日会派仆从来……”
谈令仪打断道:“你帮他抄完书几日了?这么些时日,他可曾派人来?”
谈慕珩迟疑一下,而后道:“许是四哥近来忙碌……”
“连派个奴仆过来的功夫都没有吗?”谈令仪扶额叹道,“真不像话,连自己的弟弟都忽悠……”
谈慕珩不太能听清她后面的嘟囔,问道:“什么?”
“没事。”谈令仪放下扶额的手,开口道,“你等我……”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依稀听得有人唤“许将军”。
谈令仪脸色一变,飞快地顺着临墙的那棵树滑进了院中。
谈慕珩许是从没见过爬树这样利索的女子,一时愣在原地。
而谈令仪正扶着树慢慢回忆室友口中的剧情。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位“许将军”,就是第二位男嘉宾。他对女主一见钟情,挣扎纠结“许久”,终于把自己纠结到月黑风高夜、女主窗边……事后还取走了女主的小衣,说是留作纪念,室友看到这段,还戏称他为“纪念哥”。
为了不和“纪念哥”碰上,谈令仪想也没想就翻进了院子里,反正院里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可以算是这府中对她来说最安全的男人之一。
谈令仪回神,冲谈慕珩挥挥手:“借你这地方歇歇脚,明日给你弄来弦膏,就当是答谢,你不必推辞。”
谈慕珩敛睫,色淡如雪,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好。
“对了,你喜欢什么颜色?”谈令仪闲谈似地问道。
谈慕珩抬眼,不甚明了她的意思,待她又问了一遍,才道:“晴山。”
“哦,知道了。”
“阿姊问这个,是要做什么?”谈慕珩出言,有几分懵懂,“盛弦膏的瓷盒,会分颜色么?”
“不是,”谈令仪坦诚道,“我想给你裁身新衣裳,你这件都旧了。”
“小弟无功不受禄。”谈慕珩连忙开口,动作神态那叫一个受宠若惊。
“小意思,收着吧。”谈令仪的心思不在他这,一边说话一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那,那小弟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谈令仪回头:“可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自称小弟了,听着怪怪的。”
谈慕珩目光一暗,恭敬行礼道:“……慕珩明白。”
谈令仪显然没懂他“明白”了什么,出言道:“你说吧,有什么请求,我一并帮你办妥。”
“您裁衣裳,可不可以将衣量裁大一些……”谈慕珩说着,有些羞赧,“近几年长得太快,合身的旧衣裳很容易穿不下。”
“穿不下了我便给你裁新的,你不必总是将就穿旧衣。”谈令仪认真开口,又补充道,“还有,‘您’这称呼也怪怪的,你称我阿姊不好么?”
“……”谈慕珩定定地看着她,而后牵唇道,“好,慕珩知道了,阿姊。”
外面经过的人似乎迎面碰上了熟人,停步寒暄,谈令仪短时间走不出去,便缓缓踱步至庭院正中,打量这位庶弟居住的环境。
着实寒酸。
合院没有一处完整好墙,大半墙皮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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