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顶楼,刚重装没几天的木质走廊已是朽迹斑斑,无论地面、墙壁还是天花板上都爬满了或暗红或灰槁的畸形菌类,小的星星点点,大的状若脸盆,其间还牵连着不计其数的白色菌丝。
空气中飘散着粉尘似的孢子颗粒物,在这条走廊上行走的人恐怕都恨不得自己根本不会呼吸。
禅院信朗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具腐烂生霉长满蘑菇的人形物体,强忍着想吐的冲动。
这层楼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活人,不如说在那种被覆满全身的状态下人若还保有意识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这身白无垢还真是恶趣味,你们所谓的生贽仪式不仅要取走祭品的性命,还要给她的灵魂配上一桩冥婚嘛。”
“还真是吃干抹尽、抽骨剥皮,把人的利用价值榨个干净的行为啊。”
女人走在他前面,不紧不慢的整理着有些宽松的袖口,为生贽仪式提供的服装本该是在提前选定祭品后量身定做的。
但像本次这种由诅咒师主导的拍卖会,正经的术士世家向来都是不屑参与的,如果不是主办方在里世界大肆宣扬本次参拍物有特级咒具的消息,禅院家恐怕连人都不会来一个。
事实上禅院扇对被指派来做这种“回收”咒具的跑腿工作是感到相当不满的。
可惜他到底不是家主,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又确实需要一级术师来镇场子,这桩不讨喜的差事到底还是落在了他头上。
因为对此事不上心,下面的人察言观色也不敢拿消息烦他,所以当扇知道参拍的特级咒具是附着着强力诅咒的妖刀鬼泪时已经是今天上午公开商品名单的时候了。
他这才心急火燎地叫人赶快搞来能举行生贽仪式的祭品和用具,务必要在今晚将咒具拍到手后立刻解封妖刀并控制住上面的诅咒。
把献祭搞得如此紧张粗糙对禅院扇而言已经算是一种失态了,但他急确实也有急的道理。
要是把封印的鬼泪带回禅院家再慢吞吞的物色适合仪式的完美祭品,体面是体面了,解封后妖刀的归属权恐怕就未必是他的了。
因此这件白无垢是下人们赶紧去现买来的成衣,因为不知运送来的货物的体型几何,就只能往大里买,穿在猩红此刻瘦削的身体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禅院信朗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听到女人略带几分讽意的话语不由颤抖了起来。
“这…这个,大人您说笑了,幽婚本身对祭品其实也算是一种安抚吧…”
他说的是实话,生贽仪式的目的是让咒灵或携带诅咒之物状态保持稳定,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更受控。
但举行活祭本身就是一种制造诅咒的高危行为,因此该仪式的创造者加茂宪伦想出了一个思路清奇且恶毒的解决办法。
在生贽仪式开始前,为献祭者和受祭者举行一场幽婚,以这种类似束缚的方式向上天和双方宣告,这种祭祀是负责的、神圣的、无悔的献身,祭品没有任何会产生怨恨的道理。
“呵,你在狗叫什么,这种安抚给你你要不要啊。”女人轻笑,温柔和气的声音吐出与之不相符的带毒话语。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脑子愚笨,说错了话,大人饶命…饶命…”禅院信朗慌忙摇尾乞怜道,此刻他的样子简直就像一条真正的狗。
“信朗君,你的求生欲很强,这不是坏事,但多少有点烦人了,我把你留下来是为了有个人能干粗活为我省点力,如果你再多话…”
禅院信朗立刻闭紧了嘴,微微躬身,规矩地跟在猩红身后保持两步左右的距离不再作声,他模仿的是禅院家那些曾经根本不被自己当人看的下人。
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感到屈辱,甚至十分庆幸自己的观察模仿能力不错,还能拿出这么一手。
禅院信朗已经尝试战斗过,然后失败了,其结果就是彻底失去了再对这女人拔刀的勇气。
谁还在乎什么自尊心,为了活下来不变成地上那些看不出原样的真菌宿体,他什么都愿意做。
“禅院信朗,你真是让我想吐。”
忽然,一个人影撞碎了走廊旁长满菌群的木质推拉门冲了出来,如风如电般迅疾的拔刀斩向猩红这具身体的脖颈。
简易领域·居合·山樱!
袭击者与女子错身而过,毫无阻碍地斩首了他的目标,收刀归鞘。用一种充斥着鄙夷的,看死人一般的目光怒视着禅院信朗。
“你居然跟在一个没有咒力,只知道耍小手段的女人身后卑躬屈膝,简直丢尽了禅院家的脸面。”禅院扇冷声喝道。
“拔刀自害吧,这是我禅院扇给你的体面,就当是对你爷爷舍身为我禅院家效力四十余载的报偿了。”
“呵呵,”禅院信朗对此的反应是发出一声干笑。
“禅院扇,我要是你,现在就会少说点废话,立刻把挂在腰上的刀丢的远远的。”
“你说什么!”禅院扇一愣,随即大惊。
他这才注意到他插回腰间的刀鞘里已经溢出了密密麻麻的腐生真菌,用咒力压制无用后他只得抽出随身携带的怀刀削去了挨着武器那一侧的大片衣料。
幸好他和服内还有一件里衣,不然接下来的战斗他就得露着半边屁股打了。
长刀连着那布料掉落在地上立刻就长出了一个小型的复合真菌生态园,热热闹闹的,看久了甚至觉得有些可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和刚刚的那种完全不一样,咒力…居然起不到任何效果?”
禅院扇握紧了手里的怀刀,这是他仅剩的武器了。
“三代猩红孢子爆发的时候,你是离它的母体最近的人吧。”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在那种情况下居然只是身体稍稍显露了一些腐败的迹象,了不起,看起来你们这些被称为咒术师的超凡者之间亦有差距,你确实很强。”
“你这怪物…是在讽刺我吗?”禅院扇浑身一震,随后嗤笑一声,紧握着怀刀向侧前方迈出一步后缓缓转身,在警惕猩红的同时也不忘保留一部分注意力在禅院信朗身上。
那被他瞬间斩首的女人已回过身来,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
怎么回事,刚才挥砍时手上感知到的力度和触感分明是真实的,挨了一刀的对象却仿佛无事发生。
情势越是危急禅院扇就愈发冷静,这是每个能走到一级这一步的咒术师都必定拥有的能力。
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是不讲道理的特级咒灵,无法在绝境中维持理性思考的人都已经死了。
当躯俱留队的老队长——那个没有觉醒术式却能以一只眼睛为代价用体术拖住特级咒灵的强人在他眼前炸开并释放出大片孢子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遭遇了诅咒师集团袭击。
在之后没找到任何术式发动残秽时,他又猜想下手的可能是政府的人,想试验某种对术师也能奏效的生化武器。
可笑至极,让对方得手了确实是他失察,但咒力本身就是一切生命和病毒的克星,即使是剧毒也能够被压制在安全的部位,留待有解毒剂后再进行处理。
因此他才会评价猩红是“只知道耍小手段的女人”。
但此刻目睹了对方接二连三的拿出自己难以理解的手段后他彻底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些低等凡俗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他绝不相信,这是属于咒术师的自尊和傲慢。
对方必然和自己一样也是术师,毫发无伤是用了反转术式吗,真是稀有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看到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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