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滴答一声开门，随即便是鞋跟踩在地毯上有节奏的闷响。鱼尾荷叶边裙摆微微晃动，风姿绰约。
“方秘书，端午还来加班啊？”陈峰惊讶道，“太敬业了吧。”
方蕊妆容精致，红唇轻抿，笑说：“下周一就是招标会，秦总又受伤，我们总得多上点心。陈哥不也来了么？”
陈峰笑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事。以前负责处理招标书的小何休产假了，这段时间你要辛苦点。”
“秦总大方。”方蕊眨眨眼，“上任就给我们涨工资，那不得撸起袖子加油干？”
方蕊说话向来情商高，三两句就和陈峰拉近不少距离。要不是查到方蕊偷偷将花粉放进了秦总的文件夹，陈峰想破脑袋也不会怀疑她。
陈峰暗暗咋舌，方蕊胆大心细，明知道办公室监控严密还敢动手，估计是背后的人催得太极，否则根本不会漏破绽。
“这是招标书。那你先忙，我回去陪老婆了。”陈峰将刚印好的文件递给方蕊，“弄完早点回家。假期愉快。”
“假期愉快。”方蕊接过文件，目送陈峰离开。
电梯门合上，她并不着急看文件，反倒是按照惯例将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又泡上一杯果茶，悠然自得地处理工作。
陈峰始终盯着监控屏幕，寻找蛛丝马迹。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方蕊连手机都没看一眼，公司的内网也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临近下班，方蕊瞥了眼时间，将手机放在办公桌正中央，起身去了洗手间。
陈峰皱起眉头，“进公司的安检记录调出来。她有没有带其他电子产品？微型的。”
“没有。只有手机和录音笔。”安保员指了指屏幕，摇头道，“都放在桌上。陈哥，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陈峰冷笑：“茶包和花粉包装袋的纺织密度有区别。继续盯着她。”
方蕊进了洗手间，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口红借我用一下。”方蕊笑说。
“给了你三百万，还不够买新口红么？”女人抬起头，保洁员的帽子下却有一双年轻漂亮的双眼，眼妆化的仔细，没有一点点粗糙的地方。只不过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她从怀里拿出口红，方蕊慢条斯理地抹上，将招标书的几处重要细节全都透露给对方。
“西鹤滨湿地本来划出了一块墓园。”方蕊道，“但是已经取消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女人叹道：“秦渊有本事。”
“听说小俞公子是他的大学同学。同窗互相帮衬一把是自然的。”方蕊将口红放回女人口袋里，“钱都打到账户上了？”
“阿姨很有本事。”女人眼中带着淡淡的鄙夷，“你也是。”
“彼此彼此。”方蕊丝毫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走了。”
监控里，方蕊独自从洗手间出来。
安保员有些不解：“陈哥，就算她真是商业间谍，也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发现，看监控有用吗？”
陈峰刚有些泄气，突然双眼一亮，“暂停。”
画面静止，方蕊精致的面容似乎没什么不对。但陈峰突然拍腿大笑起来，“还得是兄弟我，知道不！”
安保员满头问号。
“今天见面时，她的口红是最新的929色号，枫叶红。”陈峰问，“现在这个知道叫什么色吗？”
“啊？不都是红色吗？”
“829烂番茄色！”陈峰得意起身，“去查查今天进公司的保洁员，我们有收获了。”
中央公园住宅区，午后阳光正好。
秦渊今天早上就回了家，走路还不太方便，医生也建议他多晒太阳补钙，他便把文件全带到了客厅窗边，一件件签署。
“秦先生。”星舒趴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猫和老鼠，秦渊特意给他找的。
“饿了么？”
大概青年太像一只小动物，每次发出声音秦渊都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不是饿了。
“不是……”星舒脸色苍白，没一点儿血色，“能把窗帘拉上吗？”
“不舒服？”秦渊不方便站起来，侧身摸了摸青年的额头。
青年的皮肤像是在冰川结晶的湖水中浸过，凉得像玉，透骨生寒。
“你体温不太对。”秦渊皱眉道。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本来就不是人类，“我让医生过来。”
“别……”
额头上的大手热热的，很舒服。星舒忍不住把小羊角往他手里拱了拱，双眼下意识盯着秦渊的脖子，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星舒？”
“秦先生，”星舒舔了舔唇，留下润泽诱人的水光，“那个，可不可以……让我……”
秦渊无意识摒住了呼吸，手上动作也僵住了。
黏稠奇怪的氛围被敲门声打破。回过神来的星舒小猫一样跑掉了，缩到沙发那头抱着抱枕看电视。
秦渊的手愣在空中。
“进来。”
陈峰打了个寒颤，老板的声音未免冷得太吓人了。
他推门进来，中气十足道：“老板！找到和方蕊接头的人了！”
电视里，汤姆被一平底锅拍扁，星舒哈哈大笑起来。
秦渊没说话，冷冰冰的眼神无疑是告诉陈峰赶紧小点声，别打扰到星舒看电视。
陈峰咳了一声，小声说：“您看照片。”
他将监控拍下的侧脸照递给秦渊，“她叫周清清，是社区义工。原本的保洁员摔断了腿，她借口要帮对方干洗衣物，将工装偷了出来，今天上午伪装成保洁员潜进了秦氏。”
正当秦渊准备开口，公寓通讯器响起来，陈峰瞄了一眼，笑说：“小俞公子来了。”
秦渊顿感头疼，对星舒说：“去睡一会儿，好吗？”
“不要。”星舒正着迷动画片，才不理他，“你忙你的。”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房门已经被大大咧咧推开了。
“哟。”俞森还没看清啥情况，讨打的话先出口了，“这怎么有个瘸子啊？”
“你说谁是瘸子？”
清越的少年音打断俞森，透着淡淡的不满。
“当然是秦呃……”俞森看清楚沙发上的不是秦渊，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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