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子弹倾泻而出，星舒不躲不避，身体在罗凌的操控下竟然提起一旁的少女青青，径直挡在自己面前。
【宿主！】
星舒咬牙：“兑换能力值。”
系统直接为他撑起能量罩，将子弹全部挡在外面，透明的防护罩不断激起水波纹，但光芒却越来越暗淡。
【要摆脱控制，您现在的能力值不够。】系统慌张道，【怎么办？】
“系统，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我不是反派吗？”星舒勉强笑了笑，“反派做坏事不是理所应当？”
系统沉默了片刻，道：【宿主……】
“我们都是主神的棋子，不是吗？”
能量罩发出清脆的裂响，少女不断挣扎尖叫，她从没有如此接近过死亡。
【可是，您不是一个坏人啊。】
星舒垂下眼，显得有些悲伤。
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一次次破坏既定的世界线，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寻求死亡，还是在追求自由。
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过来。这样就不用面对主神的折磨。
可……秦渊做的牛肉蛋堡，真的很好吃。
“兑换我剩下的所有能量，能暂时脱离控制就好。”
【明白了。】
操纵木偶的提线被暂时中断，罗凌聒噪的命令终于停了。
星舒对俞森喊道：“停下！接住她！”
几乎就是星舒摆脱控制的一瞬间，俞森就看见青年眼中再次亮起了之前迷住他的明亮光芒。
那么耀眼，简直就像他的生命在其中燃烧。
恶魔的外壳下，藏着一个善良的灵魂。
“停手！”
木仓声停止，星舒用力把少女抛向俞森，捂着额头撞到商场护栏上，痛苦道：“离开这里……快！”
俞森稳稳接住青青，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冷声问：“你还会失控吗？”
“离开……”星舒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离开这里。”
罗凌怒吼：“星舒！干掉他们！”
能力值清空，星舒再也无法抵抗这个身份的控制源。他抬起手，几个行动组的队员便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壁上，不省人事。
“该死！”
行动队员心生恐惧，不再听从俞森的命令，火力顿时倾泻而出。
青年连连中弹，刺目的血像花一样在洁白的衣服上绽放。
少女在女队员的安抚下冷静下来，迟疑道：“他刚刚……为什么放过我？”
队员沉默，只能轻轻抚摸她的头。
失去力量的身体不过是普通人，星舒无力地靠在玻璃围栏上，缓缓滑坐在地。
青青捂住嘴，对这个差点害死自己的青年不知道是恨还是怜。
星舒抬起头，涣散的瞳孔映出林林人影。
【宿主……】
“这一次……不要再唤醒我了。”星舒喃喃道，“我想回家……”
系统读到了他的记忆，那是一片盛开着蔚蓝花海的静谧林地，他和兄弟姐妹们在空地上玩耍，模拟机甲作战，每次赢的都是星舒。
他以平民身份的最高分进入帝国军校，机甲系申请换来的只有一张拒信，他只能去干文职工作。他并不颓废，反而是最用功的一个，急救科目全部是优加，得到了院长奖学金。
毕业后虫群来袭，星舒申请去最前线，死在了战场上，梦魇从此而始，之后就是无法逃脱的轮回。
星舒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炮灰，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觉醒了自我意识。
系统不知道清醒的痛苦和无知的死亡，对于人类来说哪一样更加残忍。
【宿主，睡吧。】它只能轻声安慰，【我会向主神报告你的不确定性，都结束了。】
这真的应该是星舒的结局吗？
它见过他将无数虫群甩在身后，见过他站在机甲上为战胜的士兵欢呼，见过他驾驶人类的跑车第一个冲破终点线，在亲吻与掌声中微笑。
他是那么美好又耀眼的一个灵魂。
作为数据，系统头一回感到了不忍。
罗凌怒骂道：“废物！”
就在她想指挥星舒继续攻击俞森时，黑洞洞的木仓口抵上她的后脑。
秦渊声音冷得她发颤：“停下。”
罗凌假意举起手，转身瞬间发难。经过训练的秦渊早有准备，一木仓带着气运之力轰碎了罗凌半边身体。
“啊——”她痛呼不止，玉瓶脱手而出，被秦渊牢牢接住。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彻底露出女鬼的真面目，长发像蛇一样扭动起来，将自己和秦渊隔开，趁机跳出破旧的公寓楼，逃之夭夭。
耳机内传来俞森的大喊：“秦渊！你找到玉瓶没有！”
“嗯。罗凌跑了。”秦渊按住耳机，“星舒怎么样？”
俞森隐瞒行动队动手的事，心中不忍：“你要和他说说话吗？”
“把电话给他。”
俞森蹲下来，将外放的电话扔到星舒手边。
“星舒？”秦渊柔声道，“别怕，我已经拿到玉瓶了。她没办法再控制你。”
“秦渊？”
电话里传来星舒微弱的回应。
秦渊不知道他的小恶魔快死了，踱步走到破碎的窗前，外面的阳光灿烂耀眼。
“你做得很棒，那个女生没有受伤。”秦渊道，“你没有干坏事。”
“嗯……”星舒眼眶发酸，轻声说，“我想吃苹果。”
“我去买，在那等我，好吗？”
“秦渊。”星舒吸了吸鼻子，“我骗你的。”
“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我。”青年低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我骗你的……”
“星舒？”
电话那头再也没有声音。秦渊终于意识到不对，怒吼道：“俞森！”
俞森捡起电话，面前的青年低着头一动不动，犄角和尾巴的伪装也藏不住了。
“对不起，老朋友。”俞森哑声道，“我……”
电话被挂断。
行动队员开始井然有序地收拾残局，他们戴上手套回收地上的水银子弹。
青青捂着嘴，视线无法从青年身上离开。
从这群怪人的只言片语中，她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女士，你需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吓到了吗？不用担心，很快你就会忘掉的，好吗？”
“女士？”
青青颤抖道：“他死了吗？”
“是的。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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