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在让我让位?”
“不是你,还有谁?”
元蓁蓁稍一侧身,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大姑奶奶,笑道:“难不成还让大姑奶奶让位不成?”
元琼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蹭的一下站起身,狠狠瞪着元蓁蓁道:“你翻了天不成!我可是家中嫡女,你是长了什么胆子居然敢命令我!”
元蓁蓁被她粗鲁的声量炸得蹙眉,余光瞥见主位上的元明涯已是一幅十分不满的样子,她心情却很好。
“怎么能说是命令呢?应该说是规矩。”
元蓁蓁微微侧身,花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明明是前脚才刚从泥堆中扒拉出来的人,怎换上亮丽华服之后,竟是如此耀眼夺目。
“我已贵为福宁县主,又是将军府新妇,今日这场归宁宴的主角本就是我。如果我不过是要坐父亲右手边第一席,依照规矩,有何不可。”
元蓁蓁站得直挺,目光直直扫过主位上安坐的二人,看二人躲闪的视线,眸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转过头,看着仍旧一脸不服气的元琼华,沉声道:“怎么,父亲他们昨日回来,没告诉你?”
怎可能没说。
此刻,元琼华的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
昨日爹爹娘亲突然接召入宫,回来时两人皆是魂不守舍的狼狈模样。直到晚饭时,她们才得知,陛下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赐元蓁蓁县主。
这可是寻常人家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可偏偏又砸到了那个贱蹄子的头上!
如果当初嫁过去楚家的人是她…
元蓁蓁注意到元琼华的眼神莫名变得有些阴鸷,她突然觉得有些背脊发凉的时候,上头的冯氏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坐哪儿不是坐的。加上今天姑母们得空来了,热热闹闹的,你就不要再闹脾气了。”
冯氏说的一口漂亮话,自从嫁进元家,又给元明涯生下一子一女,为人端庄大气,处世圆满,几位姑奶奶早就被她熨得服服帖帖。
“我闹脾气?”元蓁蓁简直气笑,她看着一脸和善的冯氏,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她故作疑惑道:“奇怪,元夫人难不成忘了,我出嫁前,这些规矩都是您特地请林宫正来教导的。”
冯氏看着元蓁蓁玩味的笑容,嘴角一僵,结巴道:“我、我怎么会忘呢。”
要的就是你记得。
元蓁蓁朗声道:“林宫正说了,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在夫家时要注意不要被什么来路不明的狐媚蛾子抢了丈夫的心。宫正还说了,嫁了人之后靠的是夫家,其后是子,生不出蛋的鸡只能牢牢抓住妾室手里的筹码,好好谋划方是上道。”
“如今我只是做了第一步。元夫人身无诰命,按照阶品,我理应坐在您的位置。可念在您才是元家主母,我这才让大姐姐挪座罢了。难不成…”
元蓁蓁秀丽的眉毛快速一挑,十分友善地往右手边的方向一扫。
“总不能让大姑奶奶给我挪座吧,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
“你!你——”
被点到名字的大姑奶奶气得差点两眼翻登,她看了看主位上只声不出的冯氏,怒道:“这就是侄媳教出来的好女儿,今天我可真算是大开眼界了!”
“牙尖嘴利的东西,你都学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
富态的三姑奶奶也忍不住跟道,就连体弱的二姑奶奶也暗暗朝元蓁蓁飞去一眼刀。
元蓁蓁却一点也不怕她们,反正都是第一次见,走在路上跟陌生人差不多。
幸好进门前从崔姑姑那得知里头三位是元明涯的父亲的旁支姐妹,算了下辈分,她才能快速从之前提前做好的家谱关系中找到三位姑奶奶的痛点。
丧父,丧子,一无所出。
她可算是学到了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元氏夫妇不是特地请她们来给自己上鸿门宴的吗?
送上门的猎物,可就别怪她下刀太狠了!
冯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配上她今日穿的青绿色褙子,活脱脱像根大葱。
“大姑母,这…这都是些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侄媳也不知道那宫正竟然会教这些腌臢的东西啊!”
她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元明涯,好让他在姑母面前帮自己几句。
元明涯直接对上花厅中央的“罪魁祸首”,自己为官数十年,就属这一个月的日子处处碰壁,哪哪都不顺,最难过!
“长幼有序,长者为尊。即便你如今得了县主的名头,也没有理由让大姑母让座的道理!”
此时,气氛好似陷入僵局。末尾空着的位置没人坐,站着的人也不如想象中的好拿捏。
一直在房间里当透明人的元瑶华出声了。
她先是朝元蓁蓁行礼,接着看向元明涯等人,道:“是瑶华高兴二姐姐今日归宁,又见这桌上新摘的梨花开得正好,一时间竟忘了规矩,擅自挑了二姐姐的位置坐下,这才惹得爹爹与二姐姐不高兴。”
元瑶华一边说着,身后的荷香已经将桌面上用过的器皿重新换了一份,接着就挪到了末尾的位置。
元蓁蓁默默看着她的一番操作,倒是没说什么。
元明涯可不一样了,他抬手捋了捋修剪整齐的胡须,又一次对他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儿产生不一样的认识。
四两拨千斤。
元瑶华虽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她一没有让锋芒继续对准姑母们,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教导”直接避而不谈,三则是也全了琼儿的骄傲面子。
自己给元蓁蓁腾位置,也符合姊妹三人的序。
不愧是他的女儿。
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等荷香将器皿都摆放整齐后,直到坐好后,元瑶华才抬起头与她对视。
元蓁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元瑶华。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既然三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就看在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上,便免了那些礼节吧。”
元蓁蓁随意丢下一句话,然后朝着元明涯的方向敷衍地点点头后,终于坐了下来。
灵鹊也跟着她一同走到位置上,由于她身形修长,身量比寻常同龄女子高出一头,独树一帜的气质在花厅里显得尤为突出。
她很容易就将房间内所有人的善恶意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当元蓁蓁说出“养育之恩”的时候,堂上二人的脸色变化。
兴许是房间的奇怪氛围都快成有形怒气团团往外冒,下人们上菜时的脚步放得格外轻,生怕因哪个转身而翻腾起衣角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灵鹊,这道山家三脆味道不错,等回去后也让后厨做给殿下尝尝。”
“…殿下不喜欢春笋的味道。”
“是吗?那你有空时多和我说说殿下平日都喜好什么,忌口什么,我以后好注意注意。”
“还有这个甜冻皮…”
两人旁若无人地点评着面前的菜,饶是旁人想插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元蓁蓁想得明白,反正楚聿不在,这趟回门她就当是陌生人拼桌,赶紧吃完赶紧回去,别他们嫌厌烦,她还嫌头晕呢。
“蓁、蓁蓁啊...”
“爹,娘,孩儿回来了。”
冯氏正像说什么,却被一道清凉的声音打断,原是元少琛从学堂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几日未见的元蓁蓁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不知为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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